“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楚小姐拔得头筹啊……” 秦月姝跟着沈之州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楚铃月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秦月姝,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秦月姝的手:“莫要说笑了,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铃月题字可好?” 秦月姝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楚铃月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秦月姝抬眼看了下沈之州。 沈之州却视线却只落在楚铃月身上,丝毫未顾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铃月一起吧。” “……是,夫君。” 秦月姝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楚铃月眼带轻蔑,只等秦月姝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秦月姝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秦月姝手底画笔移动,楚铃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秦月姝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秦月姝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沈之州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楚。 沈之州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秦月姝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秦月姝淡淡回。 沈之州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铃月。” 一旁的楚铃月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秦月姝一眼,神色飞扬:“铃月谢千岁夸奖。” 秦月姝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沈之州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沈之州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楚铃月的画作。 可轮到秦月姝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沈之州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沈之州看了一眼秦月姝,故意道。 秦月姝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沈之州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沈之州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秦月姝。 见秦月姝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秦月姝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楚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楚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沈之州却直接领着秦月姝离开。 回途马车上。 沈之州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秦月姝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沈之州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楚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秦月姝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楚铃月豪掷千金?看来楚铃月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秦月姝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沈之州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沈之州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沈之州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沈之州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秦月姝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秦月姝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沈之州却要她一起骑马。 秦月姝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沈之州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秦月姝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沈之州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沈之州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秦月姝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沈之州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顾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秦月姝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沈之州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沈之州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秦月姝策马! “上马!” 秦月姝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沈之州借力上马,秦月姝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秦月姝,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沈之州惊奇不已。 秦月姝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沈之州面圣后,便领秦月姝回府。 见秦月姝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秦月姝一顿。 望了沈之州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沈之州面色难看,秦月姝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楚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楚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秦月姝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沈之州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秦月姝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沈之州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秦月姝:“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秦月姝愣愣收下。6 第二日。 沈之州去了楚家。 然而不巧,楚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沈之州正要离开,却见楚铃月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楚铃月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楚铃月难得主动同他说话,沈之州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秦月姝的事。 沈之州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月姝的妹妹,本官应当照顾。” 楚铃月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秦月姝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沈之州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沈之州心下一沉:“你说。” 楚铃月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沈之州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秦月姝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秦月姝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秦月姝,你那天与之州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之州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秦月姝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