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长时间不出声,秦钰嗓音涩得厉害,“我为她守夜,万一她晚上回来了呢?” 见劝说不动,夙夜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夙夜前脚刚走,便有暗桩入了玉明殿:“陛下,十年前的事情太过久远,还需要些时间,但有一部分事情已经查清了。” 秦钰周身的气息瞬时肃杀:“说。” “是,陛下。” “沈瀛的确是足月所生,辞官的老太医说,那时先帝的身子已经亏损,很难再有子嗣,沈瀛不是先帝之子无疑。” “太后落入冰湖是我们的人所为,不过那人于次日暴毙身亡了!太后病重之时曾遣人去请过太医,皇后娘娘怕太后请太医是为了传递消息,是以……” “至于派去捉拿沈瀛与夙夜的人手……属下已经联络不上了,不知是否身死,也不知是否已经背主。” 诸多的巧合,便逃不开有人在背后操控。 秦钰面色阴沉,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他不容许有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不容许有人借他的势力去害魏玉汝母子! 翌日。 他守着魏玉汝的尸首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早朝过后,秦钰正要回云巍殿小憩片刻,等候多时的女官走上前来:“陛下,这是封后大典的章程,请陛下过目。” 秦钰一把推开折子:“去回了她,太后新丧,不宜操办喜事,封后大典推迟。” “是,陛下。”女官领命前去回禀。 蒹葭宫。 虞音在宫人的伺候下再次试起凤袍。 她心情愉悦,在铜镜前转了个身。 如今魏玉汝一死,再也无人能阻碍她入主凤仪宫了。 前来传话的女官瑟瑟走入殿内:“娘娘,陛下有令,太后新丧,封后大殿推迟……” 笑容忽的僵在脸上,虞音咬着牙开口:“你说什么?” “陛下有令,太后新丧……” 女官话未说完,铜铸的香炉当头飞来,她被砸得头破血流昏死在地。 铜镜中映着虞音狰狞的面容,为一个死人推迟封后?! 身上那件凤袍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 第十三章 入夜后,玉明殿。 虞音走到门口停住,示意宫人将食盒送到她手中。 拎着食盒,她理了理鬓发,优雅的朝殿内走去。 灵堂中,棺材旁摆了条高椅,秦钰就静静坐在上头。 他换下明黄色的帝王服,穿了一身素白,神情专注的为她守灵。 心脏被嫉妒填满,虞音恨恨的咬着一口银牙。 凭什么?!魏玉汝哪怕是死了,还是能让他念念不忘?! 大袖下的五指紧紧攥成一团,虞音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堆出温柔的笑意。 “陛下,臣妾给您带了些吃食……” 秦钰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出去。” 尽管他从前的温情不是发自内心,却也从未如此厉声呵斥过虞音。 费力堆出的笑意瞬时凝固在脸上,虞音难以置信的轻唤了声:“陛下?” 他终于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毫无温度:“朕叫你出去,你敢抗命?” 虞音面色瞬间苍白,可谓我见犹怜:“陛下,臣妾来此是为了给太后上香,也给陛下带些吃食……” 秦钰冷冷嗤笑一声:“穿得姹紫嫣红来上香?是太傅教你的规矩?” 她被噎的无言以对,泪水不住的往下流,秦钰不耐烦的蹙眉:“滚出去,别逼朕!” “是,陛下。”虞音将食盒放在门口,旋即哽咽道,“陛下保重龙体,臣妾告退。” 转身之际,她面上的泪意退去,一片阴狠之色。 魏玉汝,你死了还要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最后的体面了。 翌日,下朝后的秦钰依旧回了云巍宫小憩。 一阵呼天抢地的喧闹声将他吵醒。 “走水啦!” “玉明殿走水啦!快来帮忙啊!” 秦钰的神智瞬间清明!他光着脚冲下龙床,朝着玉明殿狂奔而去。 此刻的玉明殿火光冲天,已然有了塌陷之势。 “魏玉汝……”秦钰低喃一声,瞬时目眦欲裂,“魏玉汝还在里面!” 他抬脚就要往里冲,却被侍卫们拼命抱住:“陛下不可啊,这么大的火势,进去就是送死啊!” 看着灵堂上被火舌吞没的棺材,秦钰已经有些疯魔:“滚开!谁敢拖着朕,杀无赦!”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玉明殿瞬间塌成一堆燃烧着的废墟! 亲见这一幕,秦钰痛彻心扉:“不要!!!” “不要……这样和我分别。”他喃喃说罢,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秦钰这几日不曾安眠,又受了极大刺激,再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从暗卫口中得知,火扑灭后,只在棺材中找到了少许魏玉汝的遗骸。 棺材边还有一具男性骸骨,应是救主心切的夙夜。 他握紧装着魏玉汝的小瓷瓶,眼中杀意肆起:“去查查那把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事其实已经有眉目了。”暗卫欲言又止,“是皇后娘娘。” “还有十年前山匪一事,也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太妃娘娘……似乎也参与其中。” 秦钰双手紧攥成拳,指节发白微微颤抖:“新账旧账,朕同她一一清算,伺候朕更衣!” 第十四章 蒹葭宫。 秦钰来时,虞音正端坐在案前。 案上备好了两杯茶水,似是早料到今日的局面。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虞音面上笑着,语气却是颤的。 “魏玉汝与你无冤无仇,究竟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痛下毒手?” 他嗓音中淬满了寒霜,分明是极可怖的语气,虞音听来却是连连发笑。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自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你为什么要对我的付出与情意视而不见!” “我是太傅之女!她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女子,凭什么我要如此羡慕她?你知不知道,当你们恩爱两不疑的时候,我嫉妒的都快发疯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秦钰胸膛剧烈起伏,“就因为你的嫉妒,蹉跎了我与她的一生!你可知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虞音眼底一片清明:“秦钰,我明白你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魏玉汝,我也知道你娶我是为了报复她……” “你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好不好,你继续骗我,利用我好不好?我付出了这么多,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妻子,我不甘心……” 秦钰猛地掐住虞音的脖颈:“事到如今你还在做梦!她尝过的苦沈,我会千倍百倍的还在你身上!” 直到被拖进暗室之中,虞音仍抱有一丝幻想。 二十五载的相识相伴,秦钰怎会忍心对她下狠手? 烙铁在炭火中烧得“噼啪作响”。 暗室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袭玄袍的秦钰走入不见天日的内室。 她梨花带雨的望着他:“阿君,我知道错了,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秦钰置若未闻,拿起烧红的烙铁,步步向她走来:“先报你放火之仇吧。” 直到滚烫的温度逼近面颊,虞音才终于崩溃:“不要!阿君,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冷冷勾唇:“你给了雪清求饶的机会吗?又可曾放过她吗?” “滋啦”一声,惨叫声响彻暗室! 皮肉烧焦的味道充斥着虞音的鼻腔,心中的痛比脸颊的痛更甚。 不待她缓过这口气,两名暗卫将她架起,扔进了冒着白雾的冰桶之中。 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虞音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魂魄都随着白雾散去了。 白雾后传来秦钰阎罗般的嗓音:“给朕仔细看着,务必让她在里面泡足一个时君!” “是,陛下。” 听着秦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虞音早已神志不清,口中却还喃喃说着:“阿君,别走……” 秦钰踉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