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从医以来,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亲人。
俞思忧狠狠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组织人员进行急救。 三个小时后,吴父的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 病房里。 俞思忧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病白的父亲,始终不敢相信他怎么就会得了脑瘤。 “吴主任,这个肿瘤紧挨着额叶,周围又都是血管,手术难度很大。据我所知全世界类似这样难度的手术只有一项成功案例,操刀医生就是冯主任。” 同事的话在耳畔一遍遍响着,突然,俞思忧感觉到有一只大掌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顶。 她回神就看到父亲已经睁眼:“心心,别哭……” 俞思忧眼眶一下就红了:“爸,都怪我,居然没注意到你……” 吴父轻轻摇了摇头:“你忙,不怪你。” 俞思忧忍着眼眶里的泪,紧握着父亲的手:“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一定能! 俞思忧想着,等父亲重新入睡,就立刻开始联系傅谚礼。 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短短一周内,吴父又进行了三次抢救。 俞思忧熬得双眼通红。 这天,吴父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她就听人说支援临南的医疗队回来了。 俞思忧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傅谚礼的办公室。 “傅谚礼!”1 傅谚礼背包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俞思忧熬得通红的双眼。 俞思忧把父亲的病例摆在他面前:“国内外只有你有成功手术经验,拜托你,救救我爸。” 她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傅谚礼。 可傅谚礼只是扫了眼,就沉声拒绝:“这手术,我不做。” 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俞思忧呆呆的看着傅谚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对上男人淡漠的眼,她像被刺到了般,无比清醒:“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俞思忧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六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爸!那是一条人命!傅谚礼,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爸,我……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京阳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我不接。”傅谚礼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俞思忧浑身一抖。 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傅谚礼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俞思忧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傅谚礼,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傅谚礼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俞思忧说:“傅谚礼,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俞思忧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傅谚礼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俞思忧,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吴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俞思忧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俞思忧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俞思忧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