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陆宁溪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做完早餐后,她魂不守舍地擦着楼梯。 一身笔挺西装的封呈衍走了下来。 视线相交,陆宁溪率先败下阵挪到了一边。 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双眼,封呈衍心里升起丝沉闷。 忽然,大门被打开。 封父、封母和封呈衍的弟弟封明泽走了进来。 当三人目光扫到僵住的陆宁溪时,皆是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儿?”封父当即青了脸。 没等陆宁溪解释,封明泽突然冲上去,当着封呈衍的面将她抱进怀内。 “小秋,你终于回来了!” 第六章 佣人 陆宁溪曾听封呈衍说过,他的继母嫁进封家时带着个小他四岁的亲弟弟。 在看到封呈衍阴鸷的眼神后,她慌忙推开封明泽:“我不是小秋。” 封母拉住封明泽,警意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明泽,小秋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封明泽充耳不闻,眼底尽是重逢的喜悦:“小秋,我们一起种的树已经长大了,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他抓住陆宁溪的手腕就要走。 封呈衍却攥住他的手,神色冷凝:“她是我的佣人。” 听似解围又刻封的话让陆宁溪眸光一黯。 封明泽紧蹙着眉,不甘示弱地迎上那锐利的目光:“你让小秋做佣人?” 封呈衍嗤声:“不要看见谁,都觉得是你那只有自己见过的女朋友。” 闻言,封明泽面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他一直生活在国外,大二时遇上了留学生顾小秋。 可两人相爱仅仅两年,顾小秋就因为白血病匆匆离世。 自此,原本开朗阳光的封明泽变得郁郁寡欢。 眼看兄弟两人即将撕破脸,封父出声劝阻。 他看着局促的陆宁溪,一字字问:“陆宁溪,你还记得当初收下支票时自己说过的话吗?” 这话如同掀起了封呈衍的逆鳞,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陆宁溪心一窒,正想说自己根本就没要支票。 然而封呈衍推开封明泽的手,剜了她一眼:“去把书房打扫干净。” 书房两字让陆宁溪不由想起昨天的事,她也急于逃避,应了声便转过身。 “小秋!”封明泽拉住他,眸中掠过丝不舍。 陆宁溪看了眼封呈衍几乎黑成锅底的脸,用力抽出手:“抱歉,我真的不是小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回到房间,陆宁溪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心绪却怎么也平复不了。 她忍不住去想,现在的封呈衍还会相信自己吗? 相信她当初的离开时只是因为软弱,而不是为了钱。 可回想他和郭美瑶订婚还有昨天的疯狂,陆宁溪又觉自己荒唐可笑。 她一开始渴求的,不就是为了陆母的手术费吗? 半小时后,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陆宁溪这才下了楼。 封父几人走了,而封呈衍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继续擦着楼梯。 封呈衍看着那瘦弱的背影,眼底一片复杂。 他碾灭了烟,起身朝陆宁溪走去。 可这时,大门又被推开。 一个穿着淡紫色短裙,波浪卷发的女孩走了进来。 “呈衍。”她弯着眉眼走过去扑进封呈衍的怀中。 这一幕像是针刺进陆宁溪的双眼。 是郭美瑶。 她比电视上还要美,笑容娇俏却不失温柔优。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满是灰尘的旧衣服,一种对同性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过来了?”封呈衍语气温柔了许多。 郭美瑶声音甜腻:“想你了。” 说着,她目光落在陆宁溪身上:“新来的保姆吗?” 封呈衍嗯了一声:“我上楼换衣服。” 话落,他越过陆宁溪,像是当她不存在。 陆宁溪掩着心酸,故作从容的低头干活。 见封呈衍上楼,郭美瑶的笑容瞬时多了分鄙夷:“你多大了?” “二十七。”陆宁溪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郭美瑶讽刺道:“我看你起码四十岁。” 她慵懒地倚着扶手,若有所指:“别怪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样的当个保姆都是抬举。” 听着这些带刺却无法反驳的话,陆宁溪收紧了手。 她不想惹事,只能生生忍着这些屈辱。 没一会儿,封呈衍走了下来。 郭美瑶又换上单纯的笑:“呈衍,我和宁溪很聊得来呢。” 陆宁溪愣住。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封呈衍瞥了她一眼:“她嘴里可不一定有真话。” 闻言,陆宁溪心不觉一紧。 郭美瑶眸中掠过丝诡谲,话锋一转:“我今天没带助理,可以借宁溪用一下吗?” 第七章 按捺不住 封呈衍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她还有工作,我让小李过去。” 陆宁溪眸光微黯,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为面前两人的亲昵而失落。 他们离开后,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打扫上。 也只有疲惫到了极点,她才能不去在乎心底的疼痛。 傍晚。 陆宁溪准备去医院看陆母,不想在门口看见了封明泽。 “小秋!”他扬起个笑容走过去,“我一直在等你。” 陆宁溪无奈解释:“我叫陆宁溪。” 可封明泽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沙哑:“这些年我每一秒都在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耳畔似曾相识的哀伤让陆宁溪心一震。 四年前的她不仅要承受陆父去世的打击,还有和封呈衍的分离。 她不知道封明泽和小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大男孩的痛苦。 陆宁溪轻轻拍了拍封明泽的背,推开了他:“我理解的你心情,但你真的认错人了。” 封明泽笑意褪去,突然问:“那你和封呈衍什么关系?” 闻言,陆宁溪心微微一涩:“我在这儿工作而已。”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后便侧身按下接听键。 她还没开口,护士小云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阿姨正在抢救,你赶快来医院!” 陆宁溪瞳孔一紧,推开封明泽狂奔而去。 医院,病房外。 看着陆母煞白的脸,陆宁溪耳畔还回荡着医生的话。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如果不尽快做肾移植手术,恐怕……” 她眼圈一红,双手慢慢握紧。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封呈衍给的那张卡。 比起陆母的生命,自己那渺小的尊严还算得了什么。 月明星稀。 陆宁溪才推开别墅大门,便看见自己的衣服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而不知何时回来的封呈衍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陆宁溪,你比我想象中更要肮脏。” 利刃般的话刺的陆宁溪茫然的心狠狠一抽:“什么意思?” 封呈衍冷睨着她,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电视中突然播放出一段监控,里面正是她和封明泽拥抱的画面。 陆宁溪慌忙解释:“不是的,是封明泽他……” “才几天,你就这样按捺不住。”封呈衍目光阴翳地打断她。 想起这些天他对自己的误会,陆宁溪嘶声问:“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 闻言,封呈衍眼中愠色翻涌:“当年我对你毫不保留的信任,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陆宁溪哑口无言。 “十秒之内,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封呈衍起身,不再多看她一眼。 想起医生的话,陆宁溪扯开嘴角:“你给的卡,我可以拿走吗?” 封呈衍想起下午那条扣费短信,语气骤寒:“你还有六秒。” 看着那决绝背影,陆宁溪红了眼。 她痛封呈衍对自己的狠心,可要不是因为当初自己的软弱,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宁溪逼回泪水,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去。 为了陆母的治疗费,她只能把那老房子以十八万卖出去。 一连两个月,陆宁溪都在医院照顾陆母,也没再见过封呈衍。 期间封明泽也来过几次,但都被她委婉地劝走。 直到这天,陆宁溪准备去给陆母买饭,可刚出病房,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捂着嘴,慌忙跑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陆宁溪微喘着气,抬头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 一个猜想在脑海划过,动摇着她忐忑的心。 陆母午睡后,陆宁溪去了妇产科。 经过检查,医生给出了确定的答案:“胎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