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的背影渐行渐远,纤长的睫毛掩下了郁迩眼底看不懂的情愫,“之前没见过这位小公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林弃解释道,“阿敉幼时患有咳疾,他母亲是济城人,济城风水养人,就带他去那边休养了几年,近些日才回来。” “原来如此。” ~~ 顾府书房。 明烛摇曳氤氲,地面上映照着若隐若现的人影。 郁迩衣冠整齐坐在往日里楚望述处理军务的靠背椅上,往他背上搭了条绒毯,用面对面的姿势,把人抱,在怀,里。 楚望述极不安稳,像是落入一片深海中载沉/载浮,阖着迷/离的眼眸。 郁迩骨节分明的指尖没入了他柔软的墨发,眼神渐渐深沉。 此刻两人都仿佛陷在一片混沌里,头脑昏涨,世界里仿佛都只剩下彼此,再也容不下外部的其他。 “咚咚咚。” 书房门倏然被敲响,两人最开始都没怎么注意到,直到门外的敲击声更重,伴随着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昭哥,是我。” 楚望述受到了惊吓,生//体轻/。颤着,忽然紧绷起来。 他的反应猝不及防,郁迩差点出声。 “没事的……” 他的嗓音格外低,“阿述……” “放/。松。” “昭哥,你在ᴊsɢ里面吗?” 江逸恬疑惑地看了一眼书房,灯还亮着,下人也说楚望述就在里面,怎么没人应声。 自从那件事发生过后,他们之间还从未好好说过一次话。 楚望述咬着下.,唇,把头从郁迩颈。.窝里抬起来,涣散的眸子多了几分清醒。 他搭着郁迩的肩想要站起来,奈何全身,酥///软.,无力,无声地看着郁迩,带着几分可怜。 “别怕。” 郁迩轻声道,突然被打断,他冷着脸看向周遭的一片狼藉,墨色衣袍碎.//得不成样子。 根本不能穿,无奈,郁迩只得用绒毯把他紧紧裹住,而后收拾地面。 “灯还没熄,昭哥,我进来了?” 楚望述一惊,下意识制止道,“别进来!” 声音太过强硬,江逸恬的手搭在半空顿住了。 “我,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楚望述放缓了语气,解释道,“要休息了,你先走吧。” 以往江逸恬在顾府都是畅通无阻的,发生了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难免会发生变化。 江逸恬听出他话语里的排斥,半垂着眼睫,眸子里不见情绪,轻声道,“不舒服吗?那我进来看看。” 而后也没有管楚望述的想法,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楚望述紧紧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端端正正坐在靠背椅上,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昭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江逸恬站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看了眼他身上盖住的毯子,“是太热了吗?” 楚望述摇摇头,只是道,“有点不舒服。” 江逸恬朝他走近,将要绕过桌案来到他身边时,楚望述及时喝止住了她,“别过来!我……怕把病气过给你。” 他这个位置和屏风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站在他那很容易发现藏在屏风后面的郁迩! 江逸恬一时被他的神情和语态威慑住,当真愣在原地,眼神无意识落在桌案上。 陡然,瞳孔微缩,楚望述看着江逸恬把那枚玉兰形的玉穗握在手里,直勾勾打量着。 她的语调很轻,“昭哥,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东西?” 玉兰花形的,她想起那人身上好闻的玉兰花香,在北楚,送玉穗代表着什么? 缘生情定。 楚望述身边,何时多了关系亲密得能送玉穗的人? “是姑娘送的吗?” “嗯。”楚望述不知道送玉穗的含义,随意敷衍了一声,“我要休息了,恬恬,你先走吧……” “昭哥,这玉穗真好看。”江逸恬笑吟吟道,“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不行。” “可我就想要这个。” 楚望述没法出手去夺,绒毯下空荡荡的,只得严厉道,“恬恬,听话,别闹。” 无声僵持了一会,江逸恬先笑了,瘪着嘴把玉穗放下,轻声道,“昭哥变了啊。” 明明以前什么都会给她的。 放下玉穗的瞬间,江逸恬余光瞥见一抹迅疾闪过的白色衣袂。 眸光微凝,抬步就要往前走,楚望述见她直勾勾看着屏风的方向,心都紧了。 “江小姐!江公子有急事找您!” 倏然间,洪亮的声音划破了房间里的僵持,宋映说话的声音很急,他才离开了一会,回来就听下人说江逸恬直接去了书房,郁先生还在里头啊!她不会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吧? 楚望述连忙道,“府里最近养了只白猫,改日给你玩玩。” 江逸恬歪了歪头,将信将疑,“那昭哥,我改日再来看你。” 等人走后,郁迩从屏风旁走出来,看着楚望述虚脱一样长舒一口气摊靠在座椅上,楚望述见着郁迩,气由心生。 “都怪你,非得在这……” 郁迩好脾气地听着,随后让宋映备好干净的衣袍和浴桶热水,抱.:/着楚望述回了房。 楚望述舒服地泡在热水里,郁迩站在他身后一轻一重替他捏着肩,轻声道,“男女有别,你和江小姐一直都这么不设防吗?”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许多次这样的情景。 “……她是妹妹。” 郁迩循循善诱道,“你们不是一个姓,如果你真拿她当妹妹,那就得保持分寸。” 说完好长时间楚望述都没有反应,郁迩这才发现他已经累得阖眼睡着了。 ~~ 两日后,三皇子府。 褚淀看着摊在桌案上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资料上显示在朴疏寺建立的那一年,五皇子府突然有一笔巨额的开销,并且金额与朴疏寺建立的资金大致相等,后来五皇子府的这笔开销又忽然被填上了。 深入查下去,发现填上的这笔资金居然是褚承贪污受贿…… 褚承,褚郊,朴疏寺…… 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