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楠安呼吸一窒,心如同被剜般痛的刺骨。
段淮云扶她上位,竟只是为了改变陈如娇的命运,让自己为她挡劫! 他明明向来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却为了陈如娇做这样荒唐的事! 祝楠安像被雷轰一样,整个人站不稳的踉跄了一步,手撑着书案才站稳。 垂眸间,却见书案上还放着另外一样东西—— 来自南疆的战报。 祝楠安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打开战报,上面的内容却让她脸色一白。 【南疆生变,之前所派的增兵有内应,放出了原本被镇压的叛军,如今局势一片混乱。】 情况如此危急,她这个一国之君竟然什么都不知晓?! 祝楠安攥紧了手,将战报收到怀中,转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一路来到国师府。 她看着面前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 然而下一刻门却开了,苻璟站在门后,一身白衣胜雪。 他看见祝楠安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陛下,请进。” 祝楠安随着苻璟进到府中书房,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提起了南疆:“国师可知南疆之事有变。” 苻璟眸光微闪:“陛下来前我卜了一挂,从卦象上看,边城终将沦陷,之后敌军入城,民不聊生。” 祝楠安呼吸一窒:“那国师可知此局该如何解?” 苻璟却默了一瞬,眼神复杂:“以皇命祭天。” “陛下若御驾亲征,此战必定大捷,但陛下……九死难生!” 不是九死一生,而是……难生! 祝楠安眼睫颤了颤,没有言语。 直到离开,她也没有给苻璟一个回答。 天已经亮了,晨间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耀眼的刺目。9 看着这美景,祝楠安无声的垂下了眸。 她曾在冷宫摸爬滚打,只为能活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今却要被动放弃…… 承乾殿寝宫。 祝楠安坐在案前,脑海中不断想着苻璟的话。 可他的声音渐渐褪色后,取而代之的,是那封陈旧的书信。 段淮云当真是想让她替陈如娇挡下那所谓命定的死劫吗? 思虑间,殿门被推开。 段淮云大步走了进来,眸光冰冷:“陛下昨夜去了摄政王府?” 祝楠安回过神,抬头与他对视:“是。” 段淮云眉头微拧:“南疆之事,不是陛下该插手的。” 祝楠安攥紧了手:“南疆乃永嘉国的国土,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连知道战况的资格都没有吗?” 段淮云看着她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的眼眶,嗓音依旧淡漠:“陛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 什么本分? 安安静静的当任由段淮云摆布的傀儡? 还是等到命定的那刻,替陈如娇挡灾去死? 祝楠安眼底写满了悲哀,却仍不死心的问:“段淮云,若你心爱之人即将死去,你会为了救她而信命吗?” 段淮云眸光微闪,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上,吐出一字:“会。” 祝楠安心头一颤,绝望和失落,几乎将她淹没。 她费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却哑的不成样子:“曾经你说会让我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享尽荣华富贵。” “至少这三年,你没有说谎。” 段淮云不解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沉默一瞬后,淡声开口:“只要陛下如从前那般恪守本分,皇位便一直是你的。” 祝楠安听后,眸中划过一抹哀意,不再说话。 空气沉寂了许久,直到段淮云转身要走。 祝楠安倏地开口:“段淮云,再答应我一件事吧!” “我想恢复女子身份。” 段淮云定定看了她很久,良久才开口:“这件事,十日后再议。” 祝楠安一怔,不知道为何要再等十日。 但段淮云答应了,便好。 段淮云离开后,祝楠安也出了承乾宫。 御花园里。 她望着面前开得娇艳的花,有一瞬的失神。 自己有多久没有穿着少女的罗裙,将花簪在发髻上了? 祝楠安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参见陛下。” 祝楠安回头,就看到了陈如娇。 她手指掐断了一株盛开的牡丹:“陛下也觉得,这花儿簪在发髻上美极了吧?” 祝楠安心中一沉,强装镇静道:“朕是男子,不太了解女儿家的心思。” 陈如娇却笑了,声音明媚却如刺:“可淮云告诉臣女,陛下其实是个女子。” 祝楠安心头一震。 段淮云曾说过这件事除了他们二人,不会再有人知晓!他怎么可能会告诉陈如娇?! 可若不是他,陈如娇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如娇无视祝楠安的探究视线,装做无意的提起另一件事:“臣女出生时,曾有高人算出臣女十七岁生辰那日会有一死劫。” “如今离臣女生辰不过十日,陛下觉得,臣女能逃过那一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