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雾已经回身,她眸色淡淡,无情宣告:“贺砚庭,我们回不去了。” 第18章 贺砚庭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他看着陈清雾越走越远,直到从视线消失。 香炉中的红绸已经燃烧殆尽,像是在宣告着某些事情的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在医院,陈清雾也不再故意避开贺砚庭。 只是表情总是冷漠。 贺砚庭每天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所以同事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隐隐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陈清雾没想到贺砚庭有一天会来找自己。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方案,恍惚觉得回到了一年前,不过这次,两人之间的角色调转了过来 贺砚庭来找她帮忙做手术。 病人是他的父亲,这台手术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联手进行。 陈清雾抬眼看他:“当年你拒绝了救我父亲,凭什么觉得现在我会不计前嫌,来救你的父亲?” 贺砚庭黑眸凝视着她,语气没有犹疑:“我相信你的专业态度。”他顿了顿,想解释些什么:“当年,我是有原因的……” 陈清雾伸手拿起桌上的方案翻看,不甚在乎地打断贺砚庭:“我接。”她眼睛直直地望进贺砚庭眸中:“你说得对,我不像某些人,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贺砚庭被打断,也没再将话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了陈清雾的办公室。 手术排期很快,陈清雾和贺砚庭在手术台上配合默契,但两人周身的气压低沉,整场手术下来,都没有人敢闲聊。 下了手术台,各岗位同事纷纷窃窃私语,称这是自己跟过最难熬的一台手术。 手术很顺利,贺砚庭的父亲在ICU住了几天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天,陈清雾查房时,被一个人叫住。 她转身,是贺砚庭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长得很相似。 “你和砚庭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他安心过日子。” 陈清雾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贺砚庭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贺砚庭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贺砚庭跟了上去,却听到陈清雾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陈清雾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贺砚庭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贺砚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陈清雾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陈清雾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贺砚庭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陈清雾心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贺砚庭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陈清雾脑中轰然作响。 “心心,你怀孕了。” 第19章 陈清雾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贺砚庭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陈清雾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贺砚庭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陈清雾移开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凉凉的,带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贺砚庭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陈清雾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贺砚庭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陈清雾用力挣了挣,但贺砚庭握得极紧,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心心,这是我们的孩子。”贺砚庭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 陈清雾猛地转头,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留。” 贺砚庭眸光暗淡下来,陈清雾轻易将手抽出,走出了病房。 她一路都没停,径直朝妇产科走去,到门口时脚步却突然顿住。 或许是走得太急,腹部突然有些抽痛。 陈清雾抬手轻轻在肚子上摸了摸。 宝宝,对不起。 站了会儿,腹部的抽痛停息下来。 她走进去,在妇产科医生的再三确认下,预约了人流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了明天。 陈清雾轻轻点了点头,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 半路上就见周围的同事们突然开始朝着急诊科的方向奔跑起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一般都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那头说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头车的司机伤情严重,让她直接去手术室进行手术。 陈清雾听完立刻疾步朝手术室走了过去。 在门口时,遇到贺砚庭,他挡在手术室门前:“我来。” 陈清雾仰头看他:“我可以。” 看贺砚庭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黑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患者没时间等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请你尊重我的专业性。” 说完她就绕过贺砚庭进了门。 手术室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各岗位医生护士也已经就位。σwzλ 陈清雾一到达,便穿上手术服,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 患者伤情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血管破裂,溅了她一脸。 陈清雾眯了眯眼睛,同事见状立刻上前帮她擦拭。 很惊险,但好在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陈清雾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地放松下来,她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休息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笑笑等不及,直接开门走进来:“心心,你刚刚手术的那个车祸司机,患有HIV。” 第20章 陈清雾眼前一黑,她记得,刚刚患者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张笑笑把手中的阻断药递给她,神情焦急:“心心,你快把阻断药吃了。” 陈清雾接过,仰头吞下。 院长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 陈清雾换好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车,贺砚庭的车就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落,他转头看她:“我送你。” 陈清雾的确已经累得不行,没有再拒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贺砚庭打开播放器,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流淌。 不知不觉,陈清雾便逐渐放松,缓缓沉入了梦乡。 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贺砚庭倾身将副驾座椅放下,好让陈清雾平躺着,睡得更舒服一些。 播放器音量也已经调低,他静静看着陈清雾恬静的睡颜,眸色温柔。 陈清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然后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引力吸入了一片黑暗里,再亮起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那个家里,爸爸正坐在对面,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她拉扯长大,她终于有能力孝敬他的时候,他却离开得那么突然。 陈清雾鼻尖突然间酸涩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去触碰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 手心空空,摸不到,对面的人好像只是一个影子。 陈清雾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父亲急忙开口,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心心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这哄小孩的语气逗得陈清雾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不是说,心心是最漂亮的吗。” 父亲包容的笑着点头,他伸手指了指陈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