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荧惑一直蹲在副驾驶位上,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颂灵之。 颂灵之本来都要气炸了,可开出去三里地后发现这人还盯着自己呢,“看什么看!” “你答应过要对我负责的。”结果某人一开口竟然是质问,“刚才为什么要把我丢掉?” 颂灵之这个气呀,觉得自己完全陷入了某人之前布下的言语陷阱,却因为自己说过的话,还真没法反驳。“你现在不是在这儿吗?” 丢掉?她倒是真想丢掉,倒是能丢得掉才行啊。 “嗯,我不想说吓唬你的话,但是下不为例。”曲荧惑就像他说的,确实在压抑自己的暴戾情绪。他没有说出更恐怖,更具威胁的话来,但是眼神里的黑沉,颂灵之还是感受到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农夫与蛇里面那个倒霉催的农夫。 颂灵之在心里不断地催眠着自己,嗯,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他就是个精神病人,他脑子有问题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可越这么自我安慰反而脾气越暴,索性开了音乐,依旧是爆裂的摇滚乐。 结果某个没眼力劲儿的家伙竟然嫌吵,顺手就给她关上了。 颂灵之深吸一口气,车打了个弯儿,就停在了路边。深呼吸三次,再看曲荧惑,看来今天这个架不吵是不行了。 结果某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事儿了,他一脸不解地看着颂灵之,“怎么不走了?” 颂灵之抽抽嘴角,“路怒的时候开车不好,容易出事故。” “哦,不用担心,不会有车撞过来的。”这家伙竟然这么说。 意思大概是所有撞过来的车都会被他弹走。 颂灵之第一次有了想要打人的冲动。但好在她还有理智,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对方的。 “你在生气。为什么?”没眼力的家伙好在还不算太迟钝,至少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因为我们刚才在车里打架吗?嗯,弄坏了你的东西,确实很抱歉。你喜欢那套杯子是吗?还有那个贝壳的小风铃。” “还是说因为摇滚乐?我记得你更喜欢民谣来着,之前在夜市上,那个人的弹唱你很享受。当然我不是说摇滚乐不好,如果你非要喜欢的话也可以。” 这个人是在道歉吗?不,当然不了。 颂灵之从他的话里听出来的是极致冷静的分析,他只是在分析她的喜好,分析她的情绪,而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真的做错了。 当然他或许也想要补偿,比如说他刚才提到的杯具和风铃,颂灵之甚至都能想得到,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 已经顶到嗓子眼儿里的气,突然间就泄了。她觉得自己在这生气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们从头开始说,首先打架确实是不对的。”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在白费口舌,但颂灵之依旧抱着一线希望想把事情跟他说明白。“这辆房车虽然只是一辆车,但我是把它当成家的。这里的每一个小摆件,都是我用心挑选的,是倾注了感情的。” 曲荧惑要插话,颂灵之伸出手制止,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需要你补偿,真的,哪怕你找来一模一样的东西,也不是曾经的。更何况,我并不喜欢来历不明的东西。” 就像是这人曾经丢给她的那一袋子宝石。唯一的用处就是霸占她的储物空间。 “我们再来聊聊摇滚乐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选择回到车厢里去,或者直接告诉我,你不喜欢。而不是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把它关掉。”颂灵之知道这个人的家庭教育缺失情况严重,她不是妄图想要把他教成一名绅士,但最起码的尊重和界限应该要知道。 “来历不明?不,我知道它们都来自哪里。”这个人的脑回路真的有够奇葩。 “我的意思是说,你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它们必须都是通过你的劳动所得,或者别人心甘情愿给你的。”在这个时代说完全遵纪守法,或许有些奇怪。但至少,道德的底线不能突破吧? 曲荧惑神情古怪,看上去明显想要反驳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顾忌颂灵之现在生气,他忍住了,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心甘情愿是吗?确实很有挑战性。” 你付出劳动别人给予你报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颂灵之不知道这事儿的挑战性源自于哪。 但他没有明确反对,并做出一副愿意尝试的样子,颂灵之已经很满意了。 气也消了,可以正常上路了。 跟欧阳寻说了一声,颂灵之又一次把车开起来,这次她没放摇滚乐,而是放了一首舒缓的民谣ʝʂɠ。 曲荧惑也不往车厢里去,就坐在那儿静静地陪着她。 还真有点儿岁月静好的感觉。 因为在白槐市耽搁了两天,接下来路程就紧凑了一些。 当然午饭和晚饭是丝毫不会凑合的,颂灵之对待每一顿饭都非常的认真和热情。 当天傍晚他们同样露宿荒野,不过这一块比之前驻营的地方显然更荒凉一些。四周都是大平原,看不到任何的人类建筑。 等吃完饭,颂灵之觉得这一天太累了,于是提早回了顶帐休息。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今日的收获还挺多,就去了趟泉水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