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久,明喻歌也觉出不对劲来,抬头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举目望去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明喻歌一怔,心里猛然浮现出那日亡夫站在田埂上朝自己望来的那一眼。 她立马僵在原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但这人相貌平平,除了这双眼睛,其余半分也不相似。 柳千珏见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怀念之意,心中惘然。 若是…… “表少爷!” 景筱眼见两人气氛不对,连忙开口。 柳千珏不着痕迹的松开手,“嫂嫂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亏了小叔。” 她本来只是为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可话说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明喻歌张口想再补救一下时,就听眼前男人轻笑了一声。 “嫂嫂莫要逞强,表姨早就告诉我你的情况了。” 早就知道了? 她丈夫新丧就与姜宴州交合,有了孩子却被她亲手打掉……她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这就是事实。 “只是不知道嫂嫂身子为何如此虚弱,只是喝错了补药便昏了三天?” 明喻歌心头一震,悄悄抬头看他,发现柳千珏表情疑问,似乎真的是对自己事情一概不知的模样。 “奴家自小身子柔弱……” 她不善撒谎,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柳千珏却极为善解人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莫不是我送去的那颗人参,药性太猛,身子骨柔弱的话确实不该吃这种虎狼补药。” 他看上去有些低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是的!” 明喻歌怎么能让恩人蒙冤,“若不是您的那枝人参,奴家怕早就去了。” 柳千珏看似低头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明喻歌,刚刚柔和的眼神变得阴狠古怪。 这个满口谎言的小荡妇,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明明是自己勾引男人得了这副下场。 显然已经忘记刚刚的借口正是自己递上去的。 再抬起头来,阴狠隐去只余关心。 “那就好!若嫂嫂真是因为我而……那我恐怕要愧疚死了。” 两人寒暄一阵,明喻歌总觉得眼前人虽然看上去好相处,可还是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距离感,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下一秒便要翩然而去一般。 “主子,吃药时间到了。” 景筱凑上前来凑到明喻歌耳边悄声说道。 “那奴家便不打扰了。” 明喻歌欠身道别。 “嫂嫂慢走。” 柳千珏看着女子慢慢走远的窈窕背影,喉头突然涌上来一股搔痒,他动了动喉结,那股痒意跟着也窜到了心头。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句。 这几日明喻歌过的十分清净,那个便宜小叔子似乎十分忙碌,经常不见人影,偶尔晚饭时才能坐到一起。 明喻歌发现婆婆对这个小叔子也极为信任喜爱,怕是因为小叔子和自己丈夫的眼睛极为相似的原因。 但自家婆媳俩毕竟寄人篱下,明喻歌身子好全后便一直想着拿姜府给自己的银子出去找个宅子住。 这日大早她就去问了管家,得知柳千珏今晚回来吃饭后便带着景筱出了府。 这几日一直是人家照顾自己,她也该力所能及做顿饭回报一下小叔子,正好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只是她毕竟没有租过宅子,问景筱更是天方夜谭,只得往人多的地方钻,问问有没有宅子出租。 好不容易问到一个中年妇人,家里有宅子出租,价格合适位置也好,明喻歌便动了心。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要自己出来租房子住?”这妇女声音豪爽,一听便是个泼辣的主。 明喻歌不好详说,只支支吾吾说自己已经嫁人,是替婆婆出来相看的。 妇人明显不信,但也没继续问下去。 宅子位置果然不偏僻,过了个街角就到了。 妇人正要掏钥匙去开门,隔壁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第37章 “李嫂子,”那人一眼就看到了妇人和她身后的明喻歌二人,“房子这是要租出去了?” “只是过来看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听说姜府要娶亲了,我这去凑凑热闹。” 明喻歌闻言呼吸一滞,身子不由踉跄一下。 李妇人看她反应这般激烈,不由笑了一声。 “怎么,你也喜欢那个姜少爷?我女儿前段时间都要入迷了,如今正好回去说道说道她,还觉得自己能攀上姜府呢。” 明知道她这话说的不是自己,明喻歌还是脸色一白。 景筱连忙扶住她,“我家主子是因为身子刚痊愈,有些气力不足。” 李婆子也没在意,转头又和那人聊起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突然,昨日还没听到信呢,今日就成亲了?” 那人撇了撇嘴,“哪能啊,今日只是订婚,听说给新娘的彩礼铺了好几里,尤其是里面那两只大雁……” 她话未说完,就看明喻歌又晃了一下。 “呀,姑娘你没事吧。” 明喻歌不欲再听下去,摇了摇头,“嫂子,奴家今日身子不爽利,怕是看不了了……” 李嫂子也不恼,看她难受的紧,还关心了几句。 明喻歌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官道旁。 长街尽头,一层层红纱蔓延。人山人海中周围人的呼喝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仿佛又离她十分遥远。 明喻歌摸了摸心头,倒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一丝感情都感觉不出来,这算伤心吗? “景筱,这件事你知道吗?” 景筱在她心里还是姜宴州的人,姜宴州成亲她不可能不知道。 景筱张口想告诉她真相,但一想到柳千珏的谋划,她还是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奴婢不是有意瞒着主子的,只是……” 她没有明确回答,明喻歌却觉得她分明已经承认了。 “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明喻歌没有再说话,景筱心里着急,担心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可她又不好再说别的。 她看着明喻歌和没事人一样和老夫人说话,去小厨房忙前忙后准备晚膳。 景筱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柳千珏。 “主子,夫人她知道了。” 柳千珏靠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风中摇拽的墨竹,没有说话。 “夫人她似乎伤心,又似乎……” 听到她这话,柳千珏才缓缓吐了口气。 “哀莫大过于心死。” 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姜宴州那家伙自然有自信和他谈生意,那让他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至于明喻歌——这小荡妇也应该吃点苦头了。 忠武候府。 夏荆这几日可谓是意气风发,太子病弱,姜宴州也被迫娶了一个商户家的女儿,最大的助力姜家倒了,太子又怎么翻出浪来? 想到此,他忍不住大笑两声。 还没等他笑完,自家夫人就小跑着过来了,一脸惊慌。 “这么着急忙慌像什么样子!” “老爷,可心,可心她……” 夏荆虽然为人小心奸诈,自私自利,但涉及到儿女方面也算上心。 特别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一心想要她嫁好,所以之前才会逼她嫁给姜宴州,如今又强迫她退婚。 只是他一向自私惯了,只觉得自己是为她好,却忘了女儿自己的心思。 听夫人说完,他连忙朝夏可心院里赶去。 夏可心正虚弱的躺在榻上,一张小脸苍白。周围侍女嬷嬷跪了一地,见他进来,更是动都不敢动。 夏荆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小几上放着的药丸。 “怎么回事?” 他皱眉环顾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