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后才待了几日,病情复发,幸好长姐阮知画不放心赶过来,才在阮宅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她。 如今她只能靠着那一根根银针吊着命。 大夫摇了摇头:“也就这几日了,病人还有别的家人吗?” 阮知画听到这话,双腿发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她喉咙哽咽:“我已命人去通知她的丈夫,可人现在在上京,就是快马加鞭赶来也要八九日……” 再加上自己叫去的人也还要时日才能赶到上京。 大夫叹气:“病人现如今太痛苦了,老夫也是为人父母之人,她现在这样就是在咬牙硬抗……” 这一刻阮知画彻底不知该如何办了。 “长姐……” 病榻上,阮苏荷缓缓睁开眼,声音有气无力。 阮知画忙掩去脸上的悲痛,温声:“怎么了?” 阮苏荷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能看清阮知画的轮廓。 她费力的抬起手,疼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看着活得这么痛苦的妹妹,从未吐露脏言的阮知画再忍不住咒骂:“秦峥这个混账,当初姐姐就是死也该拦着你,不让你嫁他!” 阮知画此刻又后悔又害怕,她看着病榻上枯瘦如柴的阮苏荷,眼泪再忍不住滚落。 “怎么办……苏荷……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她父母救灾亡故,丈夫战死沙场,如今仅剩的妹妹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阮苏荷见她落泪,抬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最后只能去握阮知画的手,费力的张口:“姐姐……我不疼,我们……回家。” 她知道长姐活的不容易,姊兄死后,她一个女人照顾祁家二老已是不易,根本没有闲钱再为自己看病。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不能拖累她。 阮知画闻言,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刺划过。 怎么会不疼?大夫说她的脑疾已经蔓延全身,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连呼吸都困难。 “苏荷,你别怕,姐姐已经派人去找秦峥了,等他来,带上京最好的御医,很快你的病就会治好。” 阮苏荷却摇头,只道:“回……家。” 成婚六年,她知道秦峥从来不在乎自己,他不会来的。 她不想临死还要求他,还要听他冷言冷语。 她握紧了阮知画的手,一遍遍吃力的说:“姐姐……求你带我回家,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阮知画见到这样的妹妹,按捺着撕心般的痛。
“好,姐姐带你回家。” 这一夜的风雪从未有过的大。摇晃的马车上。 阮苏荷靠在阮知画的怀中,面无血色。 她呼吸艰难,可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还是故土美,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上京……” 阮知画听着她轻不可闻的声音,眼尾发红:“姐姐也只喜欢江南,等你病好了,我们两姐妹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好……”阮苏荷话音未落,喉中刺痛,一口灼热涌出,大片的鲜血瞬间浸透了阮知画全身。 阮知画慌忙抱紧了她:“苏荷。” “嗯。”许久,阮苏荷回了一声,却似是回光返照,“姐姐,若我走了,往后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又是一口鲜血溢出,阮知画声音都在颤抖:“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阮知画摇头:“不要说对不起,姐姐要你活着!!” “……” 阮苏荷想回,可眼皮越来越重。 她感觉自己这一生已经到了尽头,短短二十多载,说没就没了。 说后悔不是没有…… 只是后悔无用…… 她这一生对的起秦家所有人,更对的起秦峥,只是她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唯一的姐姐…… 最后一刻,她攥紧了阮知画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句。 “姐姐,我不想葬在秦家,求你把我葬在爹爹和娘亲身边,我好下去赎罪……” 话落,她紧攥着阮知画的手,一下垂了下去。 在最后的时刻,她没有再提秦峥一句,因她知道此生两人缘分已尽。 阮知画抱着再没了声息的她,轿外的雪,仿佛一瞬间淹没了两人…… 第八章 本侯不爱她 上京。 风雅阁外也飘起了鹅毛大雪。 甲等厢房内。 一群富家子弟不亦乐乎,更有甚者故意促成谢婉姚与秦峥的好事,让两人同塌而坐。 谢婉姚一脸的羞涩靠过来:“阿峥……” 她的声音软柔,媚眼如丝。 秦峥年少时不是没有喝过花酒,各色女子也见了许多,一开始他并未觉得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