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父不敢赌。 面对傅寒峥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加上认赌服输,他艰难张开双唇:“收购合同……我签,我签!你别去找我儿子!” 傅寒峥嘴角向上扬了个很浅的弧度,彷佛是在笑。 但其实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笑意,全是冰冷。 他重新坐回沙发,笔直挺长的双腿大刀阔斧的搭起:“既然沈先生与我达成共识,那在签合同之前,不妨先听一个故事。” 沈氏的八个股东被助理带人给请了出去。 沈父在商业界混了这么多年,比傅寒峥大二十几岁,此时一个人面对他,心底却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没错,畏惧。 京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蒋老太爷能排上前三。 傅寒峥身为蒋老太爷的嫡长孙,将他祖父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学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而蒋老太爷传统固执,说难听点也算迂腐。 所以他第二个妻子生的儿子女儿的下一代,拿不到蒋家的一分钱—— 整个蒋家都是傅寒峥的。 有权有势有钱,谁不怕呢? 沈父被迫在傅寒峥的对面坐下来,浑身不自在的开口问:“什么故事?” 傅寒峥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步月歌立刻上前半蹲在茶几旁,为他倒掉旧茶,重新冲泡一壶新茶。 跟傅寒峥的三个月,她学的最好的就是泡茶。 傅寒峥没回答,看着步月歌冲泡茶时的手,姿态十分慵懒。 直到她拿起热水壶正要把水倒进茶叶中时,他忽而淡淡开口:“沈先生不想知道是谁放的火,是谁害死了你女儿?” 步月歌手一抖,壶嘴歪挪,热水全都洒在了她的大腿膝盖上。 “啊!” 她尖叫一声,当即弹跳起来,整个人慌乱狼狈。 沈父被她吓了一跳,傅寒峥却如山稳坐,连指间的烟都没落下一点烟灰。 “怎么了?”他掀眼看步月歌。 “抱歉蒋先生,我手滑了……我去清理一下。”步月歌露在外面的大腿通红一片,她垂着眼急匆匆就要离开。 不想,傅寒峥却叫住了她:“我看也不是很疼,留下来听完吧。” 刚煮开的热水砸在皮肤上怎么可能会不痛?眼看着水泡都要被烫出来了。 但傅寒峥发了话,步月歌就不敢走了。 她重新半跪了回去,心底涌上阵阵不安。 沈父也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步月歌身上:“是她?” 傅寒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双臂抱在胸前,如上天亲手雕刻的完美五官泛着冰冷的气息:“沈先生刚才提起了天远集团,那就从天远集团掌权人家中火灾之后说起吧。” 第18章 将沈氏集团八个股东送走的助理蒋泽折返了回来。 在傅寒峥眼神的示意下,蒋泽站在茶几前,开始娓娓道来:“八年前,天远集团的掌权人于七月十二号家中无故起火。” “一家八口,七死一伤,唯一活下来的是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但她也毁了容。” “同年同时段,步家的小女儿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当时和步家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儿可能活不过年底。” “但就在年底,她痊愈了——而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被一个匿名的慈善家资助出国留学,至今都没再回来。” 蒋泽看向半跪在茶几旁,脸色似乎开始发白的步月歌:“步小姐,就是当年那个奇迹般痊愈的步家小女儿。” 步月歌仰起头看他,紧阖着牙关:“我的确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问题?” 蒋泽跟了傅寒峥太多年,受他渲染,也学的一副面无表情。 他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调查显示,当年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办理的出国手续是真的,但她本人并没坐上那趟出国的飞机。” “而那年年底,有人看见步家曾将某个人的骨灰下葬——” 步月歌视线不受控制的下落,看向了放在她面前的那张照片上。 只见照片上,步家夫妇站在一块空白的石碑前,但下葬的骨灰盒上赫然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相貌正是步月歌那张脸更青涩的模样! 步月歌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傅寒峥吐出最后一口烟,伸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而后修长手指夹起她面前的那张照片:“步家的小女儿秘密下葬,那么你又是谁呢?嗯?” 他尾音故意拉长,像一根极细却极其锋利的线横在了步月歌的脖颈前一般。 步月歌胸腔起伏的幅度逐渐变大:“蒋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照片那么模糊,怎么证明骨灰盒上的脸是我的?事实就是我没死,不然我怎么会现在在这里?” 沈父也焦躁难耐:“不管步家女儿死没死,这和天远集团掌权人那个女儿,还有放火烧我沈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傅寒峥转而看向他:“沈先生一直觉得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起火的事与我有关,八年前也是,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沈父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确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才会对傅寒峥新生恐惧,毕竟八年前他才二十岁,那个岁数就能做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可这到底都哪里跟哪里?! 他等烦了,猛然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泽伸手拦在了他身前:“沈先生还记得八年前,有一次沈二小姐高烧不退,您带她去医院看病吗?” 沈父怔了怔,记忆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次。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亲自带洛南初去医院,关心她的时候。 蒋泽继续问:“那沈先生还记不记得,沈二小姐在做检查的时候,你在四楼某间病房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沈父的记忆不自觉被牵着拉回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洛南初进诊疗室检查后,有一个朋友给他打电话,告诉了他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火灾的事情。 他当时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傅寒峥干的,那小子心狠手辣,比他祖父更狠。” 沈父打了个颤:“我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蒋泽淡声回答:“原本是没有关系,但您说话时身旁的那间病房,正好是天远集团那个烧伤的小女儿的病房。” 第19章 沈父仍旧满脸茫然,但一直低着头的步月歌却浑身一震。 不等她动作,傅寒峥忽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头:“你听到沈先生的那句话,就认定我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凶手,对不对——蒋今宜?” 天远集团的掌权人就姓蒋。 步月歌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但还是咬牙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没说完,傅寒峥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 “你听到沈先生的话,认定我是凶手,所以想向我报仇。但是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孤零零一个人能怎么报仇?” “这个时候你认识了步家快要病死的小女儿。” “步夫人在生下小女儿之后一直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步家的小女儿这一病,等同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你很聪明,你抓住了这一点,与步先生商讨,如果步月歌死去,你愿意整容代替她生活在步夫人身边,唯一的条件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步月歌目眦尽裂:“你没有证据。” 傅寒峥嘴角上挑,眼里却都是森寒:“我没有证据?步月歌的血型是B型,蒋今宜的血型是O型,做个血型比对怎么样?” 步月歌死死攥紧手,指甲都嵌进掌心。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帮你做了。”傅寒峥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蒋泽又抽出一张纸,然后放在了步月歌面前—— 赫然她上个月去医院检查时的报告! 血型那一栏里,清清楚楚写着:O型。 这证据直接将步月歌的身份给板上钉钉。 步月歌就是八年前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突发火灾的唯一幸存人,掌权人的女儿,蒋今宜。 而真正的步月歌,早在八年前就病死了。 步月歌……不,蒋今宜紧紧盯着那张报告,忽然抬手将报告给挥到了地上:“就算我是蒋今宜又怎么样?步家不暴露我的身份也只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蒋先生想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证据呢?谁能证明我真的听到了那句话?” “我分明是先认识洛南初的,因为她被送到冰岛,她让我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