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她却哭着求他放过她。 她说他憎恶她,她说不想再互相折磨,她说她想当普通人不想再当他的陆太太……裴执觉得姜早没说错,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她。 现在,他就更不能原谅她了—— 他还没有释怀,她却想走! 裴执站在床尾静静望了照片许久,这才走进衣帽间拿浴衣洗澡,找东西时,他依然不顺手花费很多时间……没有姜早的生活,他其实很不习惯。 他心中也隐约觉得,自己太在意姜早了。 哪怕是恨,都太过于在意了! 从前,他跟姜早生活在一起,她每天在他面前晃,她甚至每晚都躺在他的床上由他摆布,只要他有需求他随时就能享用她细腻白嫩的身子,但那时……他工作时不会想到她,他睡觉时也不会想到她,他更不会在意她哭不哭。 他太在意了! 这对于裴执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况这个人,是姜早,是他憎恨了三年的姜早。 …… 裴执洗完澡,佣人饭还没有做好。 他便靠在姜早惯常坐的梳妆台前,点了根香烟,淡淡地吸。 姜早离开,东西没有带走。 梳妆台上放满了瓶瓶罐罐,他记得她每晚洗澡后几乎都要坐这儿捣鼓好半天的,……所以姜早拥有一身柔细的肌肤,手感很好。 裴执看了会儿,拉开小抽屉,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结果,里面不是保养品。 而是一本淡粉的日记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裴执轻轻翻开—— 日记本上小字密密麻麻,都是18岁的姜早对裴执的喜欢,那些言语直白热情又充满了傻气。 【裴执一天都没有理我!】 【我送的小点心,他看都没有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我例假弄脏了裙子,他要将外套借给我……他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我?我不管,明天裴执肯定会喜欢我!】 …… 裴执翻到了尾页。 日期,是乔家破产的日子,也是乔时宴进看守所的日子。 裴执记得,那天姜早接到电话, 她没有经过事儿,眼里带着水汽,望着他无意识地轻喃:“裴执!” 他知道,她想求他帮忙。 可是婚姻中的冷落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开不了口,她只能无助地用目光乞求丈夫的怜悯,而那天裴执正要往H市出差。 他提着行李下楼,姜早细白手指,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她都要哭出来了。 裴执并不打算出手,因为他不爱姜早。 她再哀求,他还是坐车离开了。 他在H市待了大约一周,也是这一周白筱筱完成了腿部第一次手术,也是这一周媒体将他跟白筱筱的关系挖出来,也是这一周他第一次传出了婚内桃色新闻。 他出差回来那天, 姜早没有提娘家的事情,她如同往日那样给他收拾行李箱,放洗澡水……裴执洗完澡后把她抱到床上做了两次,那次是他们婚后最沉默的房事,全程他没有出声,姜早也没有,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身体的愉悦,不愿意叫出声来。 因为觉得罪恶! 云雨过后,他靠在床头吸烟。 姜早小声跟他说需要钱用,裴执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给她开了一张10万的支票。 一年多了,裴执却还记得。 当时姜早的手指颤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支票。 裴执想,应该是从那一刻起,姜早对他就没有爱也没有喜欢了吧!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从裴执的小妻子变成了陆太太……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裴执的回忆。 佣人的声音响起:“先生饭菜好了,您现在下楼用餐吗?” “待会儿就下来!” 裴执应着,目光却看着日记本上最后一行字,也是姜早写下的最后一笔少女心事,很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裴执的世界里回荡了个震耳欲聋。 【裴执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 裴执反复看了很多遍。 最后,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却未点上。 他在想,姜早写下这几个字的心情。 外头,又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您睡着了吗?刚刚宅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想见见太太哩,问您什么时候带回去陪老太太说说话。” 裴执将日记本放回去。 他换了套衣服下楼吃饭,吃饭时佣人又小心翼翼提起方才的事儿,她还特意加了一句:“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呢!往年这天,家里都要特意下碗长寿面哩!” 裴执手上筷子一顿。 他抬眼问:“今天是姜早生日?” 佣人脱口而出:“是的呢!先生不记得?” 说完她就想起先生太太的感情不好,先生还在外面养小老婆呢,听说前一阵子还为小老婆生日放了一晚的烟花。 佣人不禁后悔多嘴。 裴执没有责备, 一会儿,他忽然说:“去厨房下碗长寿面!” 佣人以为他们夫妻感情转暖,很高兴,立即就去厨房下面了。一会儿就将一碗长寿面给端了上来,是苏式细面,汤头上撒了一层细细葱花闻着很香。 裴执安静将寿面吃完。 他想,这是他第一次给姜早过生日,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姜早觉得痛苦,她想离婚。 如果说这是姜早要的,那么他便成全她吧! 他想,这世上女人那么多,适合当陆太太的应该也不少,他何必执着于三年前的那点儿事情再将姜早绑在身边……他不爱她,实在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 第33章那份离婚协议,被裴执撕掉! 裴执在起居室,坐了一下午。 暮色黄昏时, 他终于动了动身子,拨了个电话给秦秘书:“请张律师到别墅一趟,替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秦秘书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总,您的意思是离婚?” 裴执直接挂了电话,那边的秦秘书轻轻眨眼,终于确定上司的意思—— 一时间,她心中欢喜。 她不由得想,陆总离婚,她秦瑜近水楼台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比白筱筱有优势多了! …… 半小时后,秦秘书带着张律师来到别墅。 书房里,气氛非常压抑。 佣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送上咖啡后就连忙下楼了,她认得张律师,心中猜测先生要跟太太离婚了。 咖啡香醇,却无人喝。 裴执站在落地窗前,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孤寂的弧度,他轻声说出他的意思,让张律师草拟出协议书来。 他给姜早的条件,不算优厚。 做了三年夫妻,他只给了她一套120平米的公寓,另外加上200万现金,陆家在B市是数一数二的,这种待遇传出去怕是遭人笑话。 但裴执只想给她这么多! 他不无苛刻地想:姜早得到自由、就不该贪图太多,他们结婚时签了协议的,他这样待她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内心仍是闷闷的。 裴执自认为不是心软的人, 但这次,他却做了心软的事,或许是因为姜早趴在枕头上哭,又或者是因为她红着眼睛哀求他放过,又或者是看见她的日记本,看见她年少时对他的喜欢,让他想起那会儿她总是“裴执、裴执”地叫他。 其实他们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感情,其他的他现在都愿意给她,但姜早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他了! 裴执微微仰头,他眼眶莫名有些热,他想应该是佣人将暖气开得太足的原因。 身后,张律师将协议读了一遍。 “陆总,就照这样子吗?” 裴执沉默片刻,转身缓缓走了过来,他拿起协议看了两遍拿起笔签字,只是签字时他握着笔半天未动。 签字离了婚,他跟姜早就不再是夫妻。 以后,没人再用那样的语调,小声叫裴执了! 裴执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舍不得,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迟疑也有些后悔……不该下这个决定的! 就这样放过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秦秘书一直注视他。 她亦是女人,她怎么会看不出裴执对姜早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再不喜欢再愤恨,也是睡了三年的。她曾经无意中撞见,裴执在休息室里抱姜早,明明距离年度股东会议只剩下半小时了,但是男人却将小妻子按在床尾,衣服也没有脱净,就那样一手扣住她细腕,一手握着她细腰地弄…… 她看见,裴执一直盯着姜早的小脸。 他的目光很专注。 后来开会,他心情很好很好…… 想起那些,秦秘书心头发酸,轻声提醒:“陆总?” 裴执回神,他盯着那协议上的空白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