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应焕说的都对,他没有理由要听她的话,是她自作自受。甘蔗没有两头甜,当初父亲要反抗赐婚旨意时,秦雪若极力反对,她不也是不敢得罪君王,已经准备好任命了吗?如今和禹应焕谈条件,不过也是两害相权,捡了个自认为能捏得动的软柿子,结果软柿子内里是个硬茬儿没捏动而已。有什么可怨别人的呢? 禹应焕的脸近在咫尺。 北境的风雪造就了他的灵与肉,他冷厉,眉眼弧度大气,像是被女娲亲手雕凿出来。 有他凛凛坐镇,北方阵的兄弟们即便身处刀山火海也心有安处,踏实万分,只是,那次禹应焕的杀伐模样实在是成了秦雪若心头的梦魇,她没办法不去害怕她。 禹应焕做好了秦雪若与他大吵一架的准备,甚至猜想水镜族的贵女一定会倍感侮辱,花容失色,不顾风度地叱责他、咒骂他。 秦雪若故作坚强的平静在他的意料之外,并且,美人强装出来的坚强更引得人怜惜爱护,禹应焕面前仿佛生了一枝在北风中摇曳破碎的梨花,让他宛如磐石坚冰的心脏起了怜意,一时间揽住秦雪若脖颈的手都松了几分力道。 装凶都快装不下去了。 “要做夫妻,便做吧……”秦雪若眼睛一闭,似乎是狠下了心。 预想中的一切没有到来。 禹应焕沉默着松开了桎梏住她的手,后仰,和她拉开了些距离,喘了几口气,又道: “……即便我愿意放你回去,寒浞不一定会让你走。” 7.谈判交涉维持假夫妻关系 “啊?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你同意了我的提议了?” 秦雪若听人说话只听了半截。她算是发现了,禹应焕性子拧巴生硬,往往不愿意直接明了地迎合谁的愿望,即便是心里同意了,嘴上也要迂回一下。秦雪若捕捉到了他话中松动的意思,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确认。 被美娇娘笑着撒娇晃胳膊的滋味还挺舒服的。 禹应焕联想到此前日常的训练结束,看到寒祺对着娈彻笑闹的样子。他当时颇为不屑,当着他们的面发出了故意的“呕”声。轮到自己个儿体验温柔乡了,方觉是真不错。 他偏偏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不想这么顺遂着秦雪若的心意,嘴硬地找补: “别高兴得这么早,你最好有用,你只有有用一点,我才会花功夫配合你演戏。” “有用!我有用的,”秦雪若美滋滋地细数自己的用处,“我会给你的士兵们看病疗伤,还能为你卜测吉凶。况且,我们婚事已成,无论如何都成了一条船上的人,我会和你站在一处。以后我们在外是夫妻,关上门来就是兄弟!” 禹应焕冷哼:“谁跟你是兄弟?不是什么人都配做我的兄弟。” “那我是你的什么?” “……一颗棋子,一把刀。”禹应焕眯着眼睛,着实想了一会儿才下了定义。 “别,别刀,棋子可以,你让我为你做事也可以,但是我是医者,不会去害人,不会叫人流血。”秦雪若连忙纠正,在底线问题上,她寸步不让。 禹应焕问她:“你会只救我北方阵的兄弟吗?” “不会吧,有别人需要我向我求助,我不会见死不救的。”秦雪若首先就想到了宣于岚之,她是东方阵的,不妨碍什么,医者仁心,士兵们都是大珨的子民,都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又何必细分呢。 “那你会给我北方阵用最好的药吗?” 秦雪若摩挲着下巴,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各类药物的存量,“呃,这么跟你说吧,我为患者医治的时候,首先会根据他们的病情为他们挑选最合适的药,比如轻症的患者,只要用寻常草药便好。但有些生命垂危的濒死之人,我会不分身份地为他们下好药重药。此外,我还会考虑到药材的存量,有些珍稀罕见的药物,平日里我会省着些用,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你要是这么笼统地问我会不会,我的答案是肯定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