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下次,你直接搂住我便是,不必担心掉下去。” 不能点灯,舒相宜在架子上翻来翻去,见他还有闲心聊天,不由得气恼:“你找到没有?” 话音刚落,一大摞简牍掉了下来,舒相宜急急接住,生怕它掉落在地上发出声音。 成功接住简牍后,她吃痛轻呼一声。 那头宋时歇注意到了她的动静:“怎么了?” 舒相宜揉了揉手臂:“没事。” 过于宽大的长袖滑落到手肘,粗糙的简牍直接撞到她手臂上,多了一道破皮的划痕而已。 宋时歇一顿,招呼舒相宜过去:“找到了。” 一整张帛画上画满了十多名女子,个个容貌娇艳。 舒相宜有心想保住全部人,却也明白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是现实世界,能保住花欲语已经不易。 她是美术生,用毛笔作画自然不在话下。 简单几笔后,看似并没有大改,画中那个眉眼精致的女子便变得平庸起来,仔细一瞧气质也发生了变化。放在无数张画作中,不仅不起眼,甚至让人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 舒相宜满意了。 宋时歇打量着她修改后的画:“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大胆到夜闯镇长府。” 宋时歇好笑:“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与我争?你还得倚仗我带你出去。” 舒相宜撇了撇嘴,问他:“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画掉花欲语的名字,再将画带走。”说完,他自嘲,“看来我的计划行不通。” 镇长的野心倒是很大,准备了这么多美人,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总而言之,她与他,不谋而合。 将帛画收好,两人顺着来路顺利离开了镇长府,一路有惊无险,没被任何人发觉。 在送舒相宜回到花欲语家之前,宋时歇问她:“你就不怕事后被人发现?” 舒相宜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怕。” “虽然概率不大,但我还是怕会牵连无辜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舒相宜说:“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嗯?” “在发现之前,将她嫁给其他人。” 宋时歇笑容加深,仿佛听不懂她的意思,他转过身打算回自己家:“这么晚了,她一定在房内等你。” 舒相宜却没有动,她定定地注视着宋时歇:“阿语是个好姑娘。” 宋时歇一顿:“是,我不否认。” 舒相宜想起昨夜花欲语憧憬的眼神,忍不住问:“你可明白她——” 你可明白她一直爱慕于你,却因为某些无法言说的自卑,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不敢大大方方地坦露心迹。 “我知道。” “那你——” 宋时歇打断了她,他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他移开眼,神色淡漠:“我非良人。” 第五章再次回到博物馆 花欲语果然在房内等舒相宜。 她踱来踱去,一颗心焦急如焚。 见舒相宜回来,她期待地望着舒相宜:“怎么样?” 舒相宜默不作声,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 以为计划失败,花欲语难过之余不忘安慰舒相宜:“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她勉强一笑,“我知道镇长府守卫肯定很森严……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入宫就是了。以我的身手和脾气没人能欺负得了我,说不定日后我还能成为宫中一霸,君上都得听我的话。” 见花欲语真的被她唬住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舒相宜绷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吧,那画像我已经改过了,保证君上绝对看不上你。” 花欲语怔了怔,扬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舒相宜好几下,眼眶都要红了。 “你个死丫头!吓死我了!” 洗漱完毕后,花欲语轻手轻脚摸了过来。 舒相宜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个位置来。两人肩并肩,脚挨脚,亲亲密密地躺在一块。 花欲语一把抱住舒相宜,由衷地感叹一句:“你好瘦哦。” 舒相宜怕痒,往旁边一躲:“你又不胖。” 花欲语装模作样叹气:“唉,真羡慕你这样又白又瘦的人。” “我还羡慕你这样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呢。” “小麦色皮肤?我喜欢这个说法。” 花式吹捧结束后,花欲语由衷地感慨:“其他人都怕我,他们的爹娘也不许我和她们玩,说我舞刀弄枪的,会带坏她们。” 花欲语轻哼一声,嘟囔道:“反正我也不想同她们玩,整天就知道绣花,从白天起床绣到晚上睡觉,也不知道一朵破花有什么好绣的。” 舒相宜忍俊不禁:“说不定人家是要绣给情郎的。” 花欲语更加不屑:“什么情郎,每个姑娘都绣花,估计情郎都要收腻了。” “若是你有情郎,你打算送什么?” “我才不送呢。” “说嘛,这么小气干什么。” 花欲语只好认真想了想:“若是要送,我就送他一把匕首。” 舒相宜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的的确确就是喜欢舞刀弄枪,要送的话当然是送防身的武器……希望他一生平安。”她把头在舒相宜脖颈上蹭了蹭,“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情郎。” 窗外传来石子敲击声,紧接着是宋时歇懒懒的声音:“喂,还没睡吧?” 花欲语扬高声音回应了一句:“还没。”然后骂,“大晚上的,你怎么又来我家!” 今夜她爹值夜班,还没回来,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大声说话。 宋时歇笑道:“快出来喝酒。” “都这么晚了——”说是这么说,她满眼跃跃欲试。 宋时歇掂了掂手里的酒壶,眯了眯眼:“得偿所愿,不得庆祝庆祝吗?” 花欲语眉眼带笑,嫌弃道:“不是刘大娘亲手酿的桃花酒我可不喝!” 宋时歇轻笑:“巧了,正好是桃花酒。” 花欲语一个翻身起来,舒相宜也起床穿衣服。花欲语兴冲冲跑去厨房取杯子,舒相宜顺着梯子往上爬,宋时歇果然在屋顶上等她们。 他换了一身衣裳,浅褐色的眼眸在黑夜的衬托下深邃沉寂。 舒相宜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靠近宋时歇。 宋时歇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出声取笑:“放心吧,就你这小身板,不会踩破的。” “小心一点总没错。”她可不想把屋顶踩穿。 待舒相宜坐稳后,宋时歇问:“你会作画?” 舒相宜点头:“嗯,从小便学。” 宋时歇来了兴致:“什么时候也替我画一幅?” 舒相宜一本正经:“我画画可是要收费的。” 宋时歇瞟她一眼:“唔,用东西抵怎么样?” 说要收费本是玩笑话,他这么一说反倒让舒相宜犹豫了一下:“你想用什么抵?” 宋时歇微怔,他听到下头的动静,抿唇笑了笑:“想好再说。” 很快,花欲语便爬了上来。她来得急,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只想赶紧喝一口桃花酒,却一个不慎踩破几块瓦片,脚一下子陷了进去。 宋时歇和舒相宜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花欲语不明就里,恼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把脚抽出来,自言自语:“看来明天又要修屋顶了,还好今天没下雨。” 舒相宜奇道:“之前也破过?” 宋时歇搭话:“她踩塌过好几次。” 花欲语坐到舒相宜身旁,把杯子分给他们,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宋时歇,你找死是不是?” “哦,”宋时歇改口,“记错了,不止几次,而是踩塌过十多次。” “宋时歇!” 几杯桃花酒下肚,花欲语越发兴致高涨,开始口不择言:“什么君上,便是他儿子公子缺来求娶,我都不一定嫁呢。” 舒相宜正色:“如果是公子缺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宋时歇扫了舒相宜一眼。 花欲语扑哧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