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这张脸的全貌,加上那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躯,给周彤的视觉冲击很大。 周彤顿时脸上发热,有些慌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这人明明穿衣服的时候,衣服都空荡荡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怎么一脱衣服,倒像是好吃好喝,一身皮肉轮廓充满了爆发力? 男人轻哂了一声:“谁洗澡穿衣服?你吗?” 见他裸着性感的上半身朝着床边走过来,周彤瞬间有点紧张。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我是说你怎么洗完了不穿衣服。” 陆付成在她边上随意地坐下:“我本来就习惯夏天晚上睡觉不穿上衣。” 他发尾和鬓角也是潮湿的,周身似乎笼了一层惑人的水气。 周彤被他一身白,逼得往边上缩了缩:“你也太不注意影响了!现在房里有女同志!” 明明风吹日晒,下地干活,扫牛棚、铲屎、堆肥,啥苦活累活他都得干。 这人怎么就能那么白,一点都不黑呢? 不过他身上好像有很多旧的伤痕……周彤涨红了脸,不敢细看。 陆付成挑眉,似在嘲讽她话有多荒谬:“你这个女同志都要跟我这个坏分子睡一张床了,还要注意什么影响?” 周彤白了他一眼,索性起身朝着桌子走了过去:“我们又不是真夫妻,你睡里头,我睡外头,你先睡,我擦头发去!” 这人说话真不好听,难怪挨整! 陆付成随意擦着头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周彤彻底在门外擦干了头发,回屋子里看了下床上,陆付成已经背对着她,安安静静地盖着薄毯子睡着了。 他上半身穿了一件旧的白薄背心,露出修长有力的胳膊和背。 周彤这下彻底放松下来,边收书边嘀咕:“什么呀,明明就没有裸睡的习惯。” 她揉了揉手腕,简单地漱口后,也跟着上床睡了。 床被加宽了很多,周彤贴着床边,也背对着陆付成睡了下来。 她拉了自己的毯子,还是能感觉到身边存在陌生异性的温热压迫感,忍不住又缩了下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求睡外侧的缘故——随时都能下床。 虽然她确实相信陆付成的人品和他谨慎冷静的性格绝对不会碰自己。 但是,还是相当不习惯, 上辈子年少保守的自己绝对做不来这样大胆的事。 周彤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无数念头。 东奔西走了一天,各种事情层出不穷,神经紧绷了一天,疲倦如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她慢慢地睡过去,呼吸变得平缓而轻细。 身后安静修长的身躯转了过来,男人睁开眼睛,清明异常,一点没有睡意。 他打量着身边近在咫尺的毯子下起伏的窈窕曲线,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看样子,这小特务还是很有耐性的,是打算走细水长流,慢慢诱他深入,套取情报的路子。 陆付成双手垫着脑后,躺平看着还没修好的屋顶上露出隐约的星星。 鼻尖缭绕着女孩子头发和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与肥皂交织出的清新香气。 他没什么表情地闭上眼。 小特务每次都弄那么香做什么,糖衣炮弹对他没用。 第15章耍流氓是要枪毙的 周彤以为自己会睡得不安稳,可这一晚上,她睡到了自然醒。 直到阳光通过漏光的屋顶落在她眼睛上,她才迷迷糊糊地一翻身,睁开了眼。 下一刻,她就看见了身侧空荡荡的床上,只有一床叠得整齐的薄毯。 睡在边上的陆付成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彤一下子清醒了,她下意识地坐起来,还看了下自己身上。 嗯,好好的,没有问题。 她揉了揉自己小圆脸,唉,想什么呢。 说好了,她相信陆付成是正人君子的,何况荣大佬也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的出身、家世都是一等一,何况这年代,耍流氓是要枪毙的。 不过等她后来,明白有些男人看起来很君子,但其实“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时候,已经迟了。 周彤下了床,却发现陆付成也没在牛棚,一大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奇怪……”她嘀咕了一句,开始收拾自己和房间。 周彤是个极爱干净整洁的人,以前知青点的家务,她基本承包了大半。 收拾好之后,她又把饼干拿了出来当早餐。 周彤也不确定陆付成吃了早餐没有,自己吃了几块当早餐,留了四五块饼干在桌上给陆付成。 一包还算完整的万年青饼干这么吃了两天,也是不剩多少了。 周彤一点不觉得可惜,好东西就该用在自己身上和值得的人身上,总好过喂唐珍珍那种人。 等她带齐资料出门,就看见陆付成背着一箩筐的草从小路下来。 他还是戴着黑框眼镜,一身补丁宽松的工人装的模样,好看的脸都被遮挡得七七八八。 两人一照面,他点点头:“起了?” 周彤到底有些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咳,荣大夫……嗯,昭……昭南,你起得挺早的。” 虽然尴尬得脚趾扣地,可她现在必须习惯这样亲昵地叫他名字。 想想再过些年,面前这位大佬的名字就不是谁都能当面喊的,她就有一种不真实感的漂浮感。 听到她结结巴巴地叫自己名字,陆付成淡淡地问:“吃早餐了?要出门?” 周彤笑了笑:“是啊,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县城领证么,华子哥会代替你领证,村小队已经开好了介绍信和资料。” 这年头领结婚证就是随意。 陆付成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也仿佛随意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她和上线接头的地点不在村里,在县城? 周彤摇摇头:“不确定,可能顺便要买点东西回来吧?” 陆付成挑眉:“用你昨天得来的不义之财?” 周彤轻哼:“是啊,就用我昨天得来的不义之财买东西,我们是夫妻,我用了不义之财,就等于你也用了!” 说着,她一甩辫子,转身走了。 也许是重活了一回,她的心态都变得年轻了许多,怼人也利索了,不愿再像生总是多思多虑,谨小慎微。 看着周彤纤细秀气的背影,陆付成沉默了下去,眼神清冷幽暗。 夫妻……么? 他还真没想过自己突然就多了又一个小特务当妻子。 也算这沉寂无边的黯淡人生里的……“有趣”。 …… 周彤按照约定,直接去了村支书家门口敲门。 院子里有人应声。 不一会,老支书领着个三十岁左右,一脸憨厚的男人出来:“华子,你开拖拉机带宁知青去县城拉农药,路上小心。” 华子是村里的拖拉机手,老支书还是挺放心自己儿子办事的。 华子老实地点点头:“爹,你放心,我会把事儿办妥。” 不就是拉农药,顺便帮宁知青的对象领证么。 周彤笑吟吟地:“华子哥,辛苦。” 华子看着周彤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个姑娘挺好的,怎么就要嫁给陆付成那个下放扫牛棚的。 可他是个内向的人,也不爱说闲话,就点头:“没事儿,我去开拖拉机。” 华子拉着周彤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去了县城,村里人看着有点纳闷,但也没多问。 周彤坐在拖拉机上,道路两旁一派晚秋田园风光。 初秋南方并不冷,依旧青山绿水,暖暖的风和着田野的味道扑面而来。 潮气又温柔。 吹得周彤心头那些前生窒闷的尘埃仿佛都消散了许多,她再次清晰地意识到—— 一切都不是梦,重生了真好! 听着拖拉机突突地往前跑,她闭上眼,任由风吹在自己脸上,微微地、感慨地轻轻笑了。 一个多小时,到了县城之后,华子记得自家老爹的嘱咐,先带着周彤去婚姻办事处领证。 办事的大姐拿着搪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资料齐全,斜眼看了下周彤和华子:“叫什么名字啊?” 周彤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程度骗人的事,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绿色的布背包:“周彤。” 华子也是干巴巴地道:“荣……荣……昭南。” 办事大姐看了身份证明,发现面前这个一身乡土气的“陆付成”竟是京城的下放分子。 她顿时嫌弃地皱眉,一拍桌子:“你这个下放分子,不好好改造思想,怎么还跟知青谈对象了,这怎么能行?” 华子开始冒汗,慌张:“……” 我也不知道啊! 周彤瞥见墙壁上的招贴画,灵机一动。 她忽然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胸前握,义正言辞地道—— “作为响应号召,支持广大乡村建设的知识青年,我当然要以身作则,切实带动下放的后进分子积极改造思想!这是为建设咱们国家添砖加瓦,有错吗?” 办事大姐:“……那你人还怪好的咧。” 华子:“……”是啊,听起来人还怪好的咧。 周彤双手按住桌子,半个身子探过去,直勾勾地盯着大姐,仿佛对方说错一句话,就要举报她—— “我这是响应号召,舍己为人,亲自改造落后分子,您说,这牺牲奉献的精神难道不对吗?!” 办事大姐顿时被她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舍己为人还能这么用的吗? 第16章她真和大佬领证了 大运动过去没两年,办事大姐还真有些怕周彤这种打鸡血满嘴口号的小青年样儿。 她只能干笑:“对对……对。” 她还能说这种先进思想不对吗? 那大姐最后还是拿出了两个结婚证,写上了周彤和陆付成的名字,又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