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话才刚说出口,就听见啪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 此时的谢词安正躺在船舱里,等待着救援的新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救援队才找到他:“找到驾驶舱了!” 谢词安心头狠跳:“有没有找到人?” 救援队的负责人陈霄轻叹一声:“驾驶舱沉的很深,各项仪器也被破坏的厉害,就算孟机长坠海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现在两天过去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谢词安的心一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此时船体颠簸,失神的他下意识扶住门框,锋利的铁皮瞬间磨破了手指。 鲜血瞬间低落到地上,痛意从指尖钻进骨骸。 救援队的负责人见他脸色不好,拍了拍肩膀安慰:“但是我仔细观察了驾驶舱,安全是解开的,主驾位上遭受到的破坏并不大,或许她是被海水冲走了。” 谢词安失魂落魄的捏住伤处,一动不动。 心里的某个地方空出一个大洞,到处都往里面呼呼的灌着冷风。 他看着搜救队的背影若有所思,比起接受余知鸢的死亡,他宁愿怀着一丝希望,继续找下去。 翌日,搜救队又找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余知鸢的下落。 傍晚,他们决定收队,回京都。 但谢词安却在搜救队准备撤离的时候拦住陈霄。 陈霄一脸疑问:“楚机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你们继续找。” 谢词安沉声吩咐,他心里有种直觉,余知鸢没死。 就算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尸体。 陈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略有不耐:“你的失去同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搜救队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出钱。”谢词安定定的看着他,满脸严肃。 陈霄沉沉叹气,抬起他的手,径直绕过:“这不是钱的事儿,那片海那么大,说不准早就被冲走了。” “一百万。”谢词安看着他的背影,直接开价。 陈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你这个价,只够我找一年。” 谢词安的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挣扎:“那就找一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3章 京都国际机场,神州航空大楼会议厅内。 经理正在给余知鸢开追悼会:“保证飞机和机上人员安全和平安到达目的地是我们每个机长的职责,此次205空难,余知鸢机长牺牲个人,救下乘客和机组成员共311位,是我们神航当之无愧的英雄。” “让我们为英雄哀悼。” 众人纷纷站起身,低下头悼念。 谢词安站在台下,看着台上余知鸢的遗照愣神。 他很难说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示余知鸢已经死了,但谢词安却觉得不真实。 或许是没找到尸体,他的潜意识总是认为余知鸢还活着,就在某个角落在等着自己。 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哀悼有什么用!你们应该向她道歉。” 谢词安闻声望去,是之前被他降到地勤岗的姜衍。 姜衍红着眼快步走到台上,大声嘶吼:“你们污蔑她是第三者,和她道歉了吗?” 经理脸色铁青,沉声警告:“姜衍,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降到地勤岗,工作还想要吗?” 可姜衍却对经理的话置若罔闻,而是定定的看着谢词安:“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解释。” 谢词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后说出了事实。1 “三年前,我和温纯就已经分手,两年前和余知鸢在一起,这段时间对温纯的照顾也是因为父母的嘱托。” 这话宛若一滴水掉进油锅,会议厅内哄闹起来。 除了塔台同事,其他人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台下的温纯脸色惨白,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她之前不是说楚机长是她未婚夫吗?” “啧,都分手了还来破坏别人的感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啊,还倒打一耙说孟机长是小三。” “我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人了。” “孟机长还把自己的降落伞让给她,真是白眼狼。” …… 温纯脸色难堪的站起身,离开追悼会。 姜衍的目的达成,当场就提交了辞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航。 谢词安也起身回到办公室,桌上还摆着合飞的资料。 他眼底闪过痛色,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让余知鸢独自驾驶,这场空难是不是就会被改变。 此时,温纯推门而入,一脸愤怒的看着谢词安:“你明知道这样做,我要面临着什么,为什么还要帮姜衍说话!” 谢词安坐下,声色冷淡:“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对余知鸢的吗?怎么到你身上就受不了了?” 闻言,温纯脸上的愤怒变成嘲讽:“可是这不是你默许的吗?要是你和她恋爱时就公开,我造谣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澄清,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吗?” “谢词安,别想着只把错往别人身上推。” 温纯说完摔门而去。 她的话在给了谢词安重重一击,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着。 他在办公室内坐立难安,干脆决定出门走走。 可兜兜转转之间,谢词安下意识的走到了余知鸢的公寓。 他犹豫一瞬,打开门。 春天的落日映在玻璃上,室内一片温暖。 谢词安走进去,里面已经落了不少的灰尘。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房间里的抽屉,里面露出一个暗红色丝绒的盒子。 谢词安咽了咽喉结,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对戒,他拿出那枚男戒,带入无名指,正好合适。 第14章 落日渐沉。 橙红的光从戒面的碎钻上刺进谢词安眼里。 他双眼通红,手指不停的转动戒指。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好像是有人在办喜事。 谢词安听着,感觉今天像极了除夕那一夜。 那天余知鸢躺在床上,轻声问:“屿川,你有没有想过稳定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什么?” 余知鸢着急起来,踌躇着问:“或者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 谢词安闭上眼,各异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 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 传声筒里传来楚父的声音:“回来吃饭。” 谢词安目光远眺,窗外万家灯火,街上的人结伴而行,其乐融融。 他却永远的失去了会一直等待自己的人。 “这次又是哪家的小姐?”谢词安沉声问。 “温纯。”楚父语气严厉,“你在机场毁坏她的名声,把温家的脸面往哪儿放?”5 谢词安眉头紧皱,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捏造才是毁坏,我只是说出事实。” “她是我们认定的儿媳,这才是事实!那个余知鸢,我早就警告过你,玩玩就算了……” 楚父的声音喋喋不休。 谢词安直接将电话挂断,不再去听。 夜晚,楚宅客厅里。 楚母正和颜悦色的给温纯夹菜:“闹别扭是一时的,谁家夫妻不吵架,你和屿川毕竟有这么多年没相处了,过了磨合期就好了。” 温纯微笑着接过菜:“也不能全怪屿川,我也有错。” 楚母满意的点头:“瞧瞧,这才是我们楚家的儿媳妇,温婉又懂事。” 楚父也露出赞同的神色,但看到桌上空出的位置,心里又涌上怒火。 “这个逆子。” 话音刚落,谢词安就推门而入。 他冷眼扫过桌上吃饭的三人,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给我站住!”楚父放下筷子,爆呵一声。 谢词安脚步一顿,转过身面无表情和楚父对视。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无声对峙。 客厅里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楚母立即起来打圆场:“屿川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吃两口。” 闻言,谢词安冷嗤一声,头也不回了上楼。 他走进房间,将常用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在床上。 日常的梳洗用品也用收纳盒装好,放进行李箱。 正在收拾时,温纯推门而入,从后面抱住谢词安,轻声挽留:“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