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应卿安详的宛如长眠。 将他安置到椒房宫的榻上后,云千歌胸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呼延烨赶忙上前:“公主!” “呼延烨,你说我兄长醒来后,还会记得我吗?” 呼延烨没有开口,只沉默的摇了摇头。 云千歌惨然一笑:“不记得也好,这样他就不会为我难过了。” 之后的日子。 油尽灯枯的云千歌和浑身伤痕的云应卿在椒房宫无人问津。 巫医呼延烨和萨满宇文晏立在椒房宫外,忧心忡忡。 国师说主皇后的天府星日渐衰微。 呼延烨冷眉愤声:“如今西州式微,倘使公主离世,不知要……” 葬在何处几个字呼延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嫁于外族的公主,应当归本国宗庙,供后人祭祀。 宇文晏垂下双眸:“西州无论如何都会有公主和殿下的一席之地!” …… 北渝岁末,天空飘起洋洋洒洒的白雪。 云千歌倚在窗前,对内室紧闭双目的云应卿道:“兄长,下雪了。” 这些天,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脉时常痛的钻心蚀骨,宛如凌迟。 一到晚上她便会被梦魇死死缠住,梦中,她已经身死。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忽然一阵寒风随着开门声涌入,云千歌扭头看去,墨君泽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 云千歌声音柔弱,不知为何让墨君泽恍惚不已。 墨君泽看见她单薄的身子惨淡的脸色,不由愣住。 “怎么回事?” 云千歌强撑精神虚弱地应他:“我活不久了。” 五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墨君泽双眸一缩:“事到如今你还在卖惨!” 卖惨…… 云千歌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墨君泽依旧口不择言:“你的情郎呢?你这么卖惨,他怎么不来看你?” 情郎?云千歌看着内室紧闭的门窗,喃喃自语。 “他不在了……” 她这副宛如死水般的模样令墨君泽愈发烦闷。 “朕要娶蓁蓁,重新立后。” 云千歌听罢,原本暗淡的眼神愈发死寂。 她扯出一抹笑:“恭喜陛下喜得佳人,我明日便搬出去。” 墨君泽的眸中似起涟漪,他走之前,不由又问。 “你为何想让朕陪你一个月……” 不是十年,也不是百年,偏偏是一个月。 云千歌没有答话,而是反问墨君泽:“陛下今日过来,难道是舍不得我?” 君墨泽果然冷了脸,转身离开。 他刚走,一口鲜血便从云千歌口中溢出。 片刻。 凄冷空荡的椒房宫内,云千歌岿然倒地。 …… 冬雪正隆之时,北渝皇帝娶亲。 各国纷纷派遣使者庆贺,唯独西州无人前来。 皇族宗庙。 墨君泽一身喜袍,问宫女:“云千歌可来了?” 宫女摇头。 墨君泽眸色一沉:“去请!” 婚宴一切如常。 墨君泽正欲与云蓁蓁行跪拜大礼时,云千歌还是没有来…… 他攥紧手中红绸,忽闻一声通报。 “西州萨满携西州公主前来庆贺。” 各国使臣纷纷循声望去。 宇文晏身后,一副晶莹剔透的水晶棺内,毫无声息的云千歌静静躺在其中…… 第十一章 墨君泽双眸阴沉的可怕,事到如今云千歌竟然还敢用假死来骗他。 云蓁蓁见状,一时气白了脸。 她与墨君泽大喜的日子,宇文晏抬着棺材来贺喜,恶心谁呢! “给我滚出去!” 她脸色扭曲,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神色的怨毒。 说罢,她正欲示意御林军将他们赶走。 只见墨君泽慢慢抬起手,阻止了御林军。 他冷笑一声:“云千歌,少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说罢,他扔下喜绸,忽略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大步上前。 水晶棺中,云千歌安详的闭着眼,好像只是睡着了。 见状,墨君泽更确信云千歌只是来破坏他的婚宴的。 “云千歌,半炷香之内你若不起,别怪朕不客气!” 宇文晏再也看不下去。 他挡在水晶棺前:“陛下,切莫妄言,尊重逝者才是。” 他眼中对于墨君泽的不忿几乎化为实质。 墨君泽一把掀开宇文晏。 霎时,宇文晏重重撞在水晶棺上。 可即便如此,棺内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墨君泽言出必行。 他借着满腔的愤怒,一把推开沉重的水晶棺盖。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棺中云千歌依旧那样安详、平和的躺着。 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 “云千歌!”墨君泽双眸微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见棺内人依旧毫无动静,墨君泽一把抽出腰间佩剑。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遍整个宴厅。 剑尖直指棺中人,若是常人,早被这场面吓得跳出来求饶。 可死人是不会感到害怕的…… 墨君泽稳住心神,一把挥下长剑。 剑锋掠过云千歌的耳畔,离她的脸颊只有寸许。 只有鬓边几缕被刀剑斩断的发丝提醒众人,刚才墨君泽真的动了杀心。 棺内的云千歌岿然不动,甚至连安详的表情也不曾改变。 手中佩剑似乎有千斤重。 墨君泽掩下眸中复杂情绪,冷声到:“去请太医,朕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盛怒之下的墨君泽立在棺旁,看着一个个太医为云千歌诊脉。 “陛下,娘娘她确实……” 太医们踌躇不敢言。 “确实怎么样?” “确实薨了。” 下一瞬,刀剑贴在言语的太医颈边。 “你再说一遍?” 太医吓得两股战战,可还是不得不战战兢兢开口:“皇后娘娘薨了。” “叮当”一声脆响,墨君泽手中的刀剑落地。 他压下一瞬间的失态,一把扯起棺中的云千歌。 手中冰冷的触感使他心底一沉。 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把皇后送回椒房宫!” 那些宫女太监见着宛如疯魔的墨君泽,只得照做。 原本欢欢喜喜一场婚宴,如闹剧般收场。 墨君泽屏退众人,留在云千歌榻前。 不知为何,看着云千歌毫无生气的安详模样,他的心中翻滚着烦躁。 忽然,他凑近榻上的云千歌,神色冷的如冰。 “云千歌,勾结宇文晏假死骗朕是吧?” “你倘若执迷不悟,朕就让人把宇文晏的骨头一根根敲断,直到他的惨叫声把你叫醒为止!” 第十二章 已经三天了。 三天三夜,墨君泽赤红着眼在云千歌塌前踱步。 他威胁也罢,施恩也好,软硬兼施。 可榻上的云千歌了无生息,似乎连表情也不愿意分给他一个。 三天不曾上朝,三天的奏折无人批改。 椒房宫前,跪满了当朝大臣。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大臣担心国祚,宫中却流言纷纷。 朝云宫。 云蓁蓁望着华丽的凤冠霞帔,心中满是怨气。 只要在宗庙里拜过天地,她就是北渝皇室承认的皇后了! 可偏偏云千歌死了还要来搅局。 窗外,两个洒扫的宫女叽叽喳喳正说着什么。 “我看陛下就是忘不了皇后娘娘,太医都说娘娘薨了,陛下却不相信……” “是啊,从前我以为陛下最疼惜的是咱们娘娘,可如今看来……” 窗内。 云蓁蓁越听越生气。 她怒气冲冲的打开窗子,冲着两个宫女怒道:“给本宫滚进来!” 两个宫女战战兢兢挪进屋内。 “你们这么爱嚼舌根,不如把舌头拔了喂狗!” 两个宫女赶忙下跪求饶。 云蓁蓁再也坐不住,她没理会两个宫女,盛装打扮一番,前往椒房宫。 椒房宫乃是历代皇后的居所,不知比朝云宫气派多少。 云蓁蓁本来唾手可得,可偏偏这时候云千歌出来搅局。 她压下眼底的恨意,踏进椒房宫。 一走进屋内,便见墨君泽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云千歌。 她赶忙摆出一副凄楚的模样。 “陛下,龙体要紧。” 可墨君泽恍若未闻。 云蓁蓁只得再度上前:“陛下,太医已下定论,妹妹已经逝世了。依臣妾看,不若早些让妹妹入土为安。” 墨君泽浑身一震,云蓁蓁以为他被自己说动。 她双手轻轻抚上墨君泽肩头:“陛下,妹妹再怎么说也是西州公主,死后应当送入宗庙以得安息……” 她话音刚落,便被身前人重重掀开,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地上。 “够了!”墨君泽不复往日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