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诃惊的差点跳起来,只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叫他狗!
奈何浑身无力,白诃只能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感觉浸入了温水里,有一双柔软的手帮自己细细揉搓着。 雾气氤氲间,白诃好似回到了魔宫,美人替他捏肩拿背的时候,一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只想舒服地眯眼睛。 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那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那个声音有些疑惑,“这都沸水了,还烫不掉毛吗?这怎么吃?” 吃,吃什么? 那声音叹了口气,“好吧,看来皮太厚了,只能红烧了。” 红烧?白诃终于清醒过来,陡然睁眼,那青衣墨发的女仙,不是谢拂池是谁? 白诃刚想骂她,一开口,“汪汪汪!” 他大惊失色,连忙从沸水里连滚带爬地出来,谢拂池哪里容得了他跑了,一只手拽住尾巴把他拖了回来。 白诃:“汪汪汪!(你特么放开吾!)” 谢拂池眼底闪过一丝捉狭,不动声色地把他重新摁回热水里,道:“你还是多泡泡吧,血都冻团了。” 白诃自然知道自己受了伤,血液里冰霜凝结,再不疏解会寒气攻心,但泡也是泡温泉,这是什么?煮汤呢? 不过这种粗暴至极的水浴法也不是全无作用,白诃一点点地感受自己体内渐渐涌出的暖流,也不再挣扎。 谢拂池托着腮打量他。昨夜动静实在太大,这一方妖域几乎崩塌,她寻着魔气过去,恰好碰见了奄奄一息的白诃。 谢拂池还想靠他去取魂珠,那枚妖君魂珠深藏妖宫之内,她一个上仙也不好大咧咧地直接闯进去。 所以如今自然不能杀了白诃,于是施了个禁咒将他带来了一间客栈。 看见魔君这副狼狈模样,谢拂池没忍住揉了一下他耳朵,嗯,还挺软的。 感知到这种狭弄,白诃睁开碧绿的眼睛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给自己解开禁咒。 谢拂池没有搭理他,“魂珠呢?你不去妖宫,来这里做什么?” 白诃一听,差点打翻洗澡水,“汪汪汪汪!(不是为了那破魂珠吾才不来这种地方!赶紧给我解开!)” 谢拂池又听不懂狗语,俯身给他取下手上的玉环飞剑和禁言咒。白诃变出人形,赤条条地也不在意谢拂池怎么看,拣了条床单披上蹲在床上。 开始深沉地思考魔生。 谢拂池抓起一个凳子砸过去,“滚下来。我问你,昨天跟你打架的,是不是闻昼?” 白诃刚要开口,身为兽族的本能却忽然让他打了个寒战。 谢拂池见他半天不动,正要催动血咒契约,忽的银光一闪,白诃变回了刚刚的小白狗,,捡起玉环自己套上了,然后跳进了她怀里。 谢拂池正是不解,忽的窗外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丝缕寒气。她警觉地推开窗,但见庭院里那株硕大无朋的妖桑树上,迎风站了一个白衣的神君。 她推开窗,正对上神君散发神识时冰冷淡漠的眼眸,额上神印隐隐发出月白神光,凛冽不可侵犯。 “时嬴……帝君?” 一时太过震惊,没想到会在此处相见,谢拂池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 神君的眼眸渐敛天光,聚成一片宁静如水,他亦看着谢拂池,清透冷淡的眼眸里倒映着谢拂池的影子,刹那间,谢拂池感觉冰霜消逝,春意漫漫。 他说:“谢司主怎么在这?” 一个大病初愈的司主不在天界养伤,却跑到了这里。谢拂池清了清嗓子,“我倒要问帝君,上次去寻帝君,神官说帝君在闭关修炼,怎会好端端出现在这里?莫非还想跟我争司首,故意诓骗我不成?” 这一下反客为主委实有些恶人先告状了,说的也刻薄。时嬴敛了气息,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也不冰冷,“人间有魔族作祟,我一路追寻至此。” 魔族作祟?谢拂池不动声色地掐住白诃的脖子,渐渐收紧,面上一本正经道:“那帝君赶紧去追吧,别耽搁了。” 感知到白诃的挣扎,谢拂池不由得掐的更紧了,这动作吸引了时嬴的目光,谢拂池忙松了手,假装温柔地摸了摸白诃的狗头。 时嬴微微沉默,“这是?” “这是……我捡来的。” 妖界还在天道的职责范围内,她也不能撒谎啊。 “可否给我看看?” 时嬴一点桑树,化作一抹银光,眨眼间已经落在谢拂池的房间里。 谢拂池看着他朝白诃伸出的手,整个人都僵住了。白诃毕竟不是真狗,即使有玉环ᴊsɢ飞剑作掩饰,但时嬴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觉不一样。 正这时,怀中发出声音,“汪汪。” 谢拂池呆滞地低头,她发誓这次没有给白诃下禁咒。白诃撒娇一样往她怀里挤,一脸纯真:“汪汪汪!” 堂堂魔君,你能不能要点脸?白诃几乎要钻进她衣裳里面,时嬴也不好强行把他抱出来,谢拂池一把捂住白诃的狗头,做出亲密的模样,“他好像不太喜欢帝君,帝君还是先去追魔物吧。” 时嬴慢慢收回手,面上掠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 谢拂池见他不动,“帝君?” 时嬴却没有立即追出去,反而转身去了客栈前厅,要了一间上房,面色从容道:“追了一夜,本君想稍作休息。” 谢拂池瞪大了眼睛,但这间客栈又不是她开的,时嬴想住,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嬴进了离她不远的一个房间 她布了一个蔽音仙障,迫不及待地把白诃揪出来,扼住他的脖子,“你不是去妖界帮我拿魂珠吗?为什么时嬴说你去人间作祟!” 白诃狗脸涨的通红,“吾没有去人间,只是去了四顾城,腹中饥饿吃了几个小妖而已。” 四顾城立于妖凡两界之间,仙界认为是凡间应在自己的统领之下,而此城在妖界入口,妖族也不肯退让。若是在四顾城吃了几个妖怪,也难怪时嬴说他在人间作乱。 谢拂池单手把他拎起来,将信将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诃断挣扎,“吾去了妖宫,但魂珠已被闻昼带走,所以吾才来了此地,用膳时恰好遇到了时嬴而已,吾被你的血咒限制了实力,不敌他。” 谢拂池祭出烬霜,细细在一块仙石上磨着,“说的好像没有血咒你就能打过他一样。” 趁她分神,白诃已经悄悄挣脱,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跑。谢拂池立刻催动血咒,白诃身子一颤,四肢到底,抽搐不已。 谢拂池又重新将他捡起来,拿仙绳捆了。有了焚妄以后,她鲜少再用这把烬霜,需先拿仙石磨去尘气才好。 白诃见她拭了一下剑锋,秋水鸿光映出一双漆黑的眼,不由惊恐,“你要对吾做什么?” 剑气如霜,横扫千军。谢拂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烬霜架在白诃的脖子上,“既然拿不到魂珠,那不如送你一程,也免得时嬴发觉我和魔族勾连。” 白诃愤怒,“你这是过河拆桥!” 谢拂池利落地手起剑落,白诃连忙道:“吾之前去过闻昼的妖府,知道魂珠在哪,吾可以带你去。” 剑停在他颈项上一寸。 闻昼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有人带路必然要顺利许多。谢拂池略一沉思,收了剑解开绳子,露出笑容,“哎呀,你不早说。” 白诃一脸屈辱地被她摸着头,真是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