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下笔,门外忽然传来暴怒的一声厉喝。 “你敢!” 第9章 白莺眼眸一凝,就见萧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怒视谢景之,厉声道:“郡主的婚事岂容你如此儿戏,谢景之,你谢家纵然有那丹书铁券,便可以不将我父北静王放在眼里了么?!” 萧知雪见哥哥来了,满腔委屈似是找到了发泄之地,忙哭着扑了过去。 谢景之沉默下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尚且昏迷的谢母。 冷声答道:“孝道为天,我如今为母休妻,北境王爷若是怪罪,我谢景之自愿领罚,无半句怨言。” 两人视线对上。 片刻后,萧恒方才震怒的神情竟恢复了平静。 他轻摇纸扇道:“将军,你为救母的心小王能够理解,但若夫人不是为她所救,而是被她所害呢?” 谢景之身形一震:“什么意思?” 萧恒冷哼一声:“夫人长居府内,有谁会特意给夫人下毒?” 他纸扇骤然合上,指向白莺:“但若是有人记恨郡主,在将军面前自编自演了一出好戏,想要将郡主赶出将军府,一切便可以解释了。” 白莺冷冷地看向他:“郡王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自编自演?” 萧恒冷笑:“你为谢夫人下了世所罕见的毒药,逼得将军去药王谷求你,你再名正言顺的为夫人解毒,以此要挟将军不得不休妻! “如此心机,当真是恶毒至极。” 他说的冠冕堂皇,直直便将这个罪名安在了白莺的身上。 白莺几乎笑出声,挑眉冷问:“证据呢?” 萧恒亦冷笑:“证据便是这西域奇毒‘拓米勒’!” “据我所知,当年老谷主便去过西域,这毒药定是那是带回的!” 白莺越发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任何具体凭证就要给我定罪吗?” 她看向谢景之:“怎么?将军想要赖账便只能耍如此手段吗?” 谢景之眉眼一凝,正欲说话,却被萧恒扬扇打断。 他眯着眼睛看向白莺,踱步走近,语调意味深长:“你要的具体凭证,我自然有。” 白莺一怔,忽觉不安。7 下一刻,便见萧恒目光骤然凌厉,纸扇迅速翻转。 白莺只觉头上一轻,轻纱拂面,幂漓蓦然被掀翻于地! 在她微微缩小的瞳孔之中,萧恒嘴角牵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张脸,不就是报复将军府的最好证明吗?” 一时之间,满室俱静。 “是你!” 谢景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莺那熟悉的面容。 白莺视线从地上的幂漓移至谢景之俊美容颜上。 不由冷哼了一声:“是我又如何?是我便可以随意将罪名诬陷在我身上?” “除了你还能有谁!” 萧知雪见此,立即愤恨地说:“一定是你记恨娘让你写下堂书,便对娘下如此毒手,当真可恨!” 萧恒亦惬意地打开折扇:“看来此事已然真相大白,将军,还不压下,更待何时?!” 萧知雪面露痛快。 白莺却不慌不忙:“可我有金令箭在手,何人敢动我?” 萧恒动作一顿,一时脸上乌云密布。 白莺看着几人,只觉乏味。 就在此时,许久未发一言的谢景之突然开口:“我动不得,不知锦衣卫可动得?” 谢景之眼神如刀锋一般划在白莺脸上。 声音更是冷得如冰:“白莺,你隐姓埋名在将军府这几年,究竟有何图谋?” 三年情深,换得一声图谋? 白莺只觉一盆冰水淋漓而下。 她直视谢景之,唇角笑意讥讽:“将军觉得……我图谋为何?” 谢景之眉心紧拧,眼眸深不可测:“你之前挟恩图报,强行入我谢府,如今又去而复返,意图逼我休掉妻子。” “你所图之大,恐怕只有请你去诏狱说清楚了!” 说罢,他不再看白莺,冷声道:“来人,去请锦衣卫!” 白莺听着,心凉了个彻底。 原来……当真有人能对她偏见至此。 她的一见情深,终究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另一边,前去请锦衣卫的护卫还没走多远,便见将军府门大开。 一队黑衣铁卫直闯入府。 护卫目瞪口呆,还未上前,便被人挟住压下。 一阵兵刀碰撞的声音,浩浩荡荡接近后院。 房内众人都听得清楚。 萧知雪立即抱臂得意斜睨白莺:“锦衣卫来了!你就到牢里好好受着吧!” 白莺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认命。 “沓!沓!沓!” 身着飞鱼服之人很快走入房内。 白日微光在他黑色的绣春刀上折射出冷酷光芒。 而那纱冠下的俊美脸庞更似有血腥味,这是与谢景之在战场磨砺出的肃杀完全不同的诡厉杀气。 是监察百官,手刃无数头颅才铸就的锋芒! 屋内几人在见到他那一刻都下意识一僵。 只一瞬,谢景之就回神,上前道:“莫指挥使,劳烦……” 他话还未说完,却徒然之间瞳孔紧缩! 只见莫荀直接无视了他,径直走到白莺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骤然跪了下去。 “属下来迟,望长公主恕罪!” 第10章 “长公主?!” 萧恒深吸一口凉气, 谢景之亦是愣在原地。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采药女啊!” 萧知雪不可置信的说道,明明之前查过,怎么会是长公主? 白莺挥手示意莫荀起来:“不过出门游历,倒叫人欺辱。” 她冷眼看着震惊不已的萧恒。 “郡王如此熟悉律法,必然知晓陷害皇室该当何罪。” 莫荀起身,站在白莺身后,如猛虎护其左右。 看向萧恒的眼睛墨色冷冽到像是洒了一层寒霜,黑如点漆般的眼眸深处,满是冰冷。 这眼神不由得让萧恒打了个寒战。 背后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咬牙道:“何来陷害一说?” 他自知箭在弦上,此时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白莺淡然道:“是吗?” “郡王若说我不是陷害,那不妨告诉本公主,本公主为何要去毒害一个老妇人?” “这……” 萧恒闭了闭眼,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不上不下,难受至极。3 若说她为情所害,白莺必然刁难他毁皇家颜面。 可又确无证据,他只得闭了闭眼,叹道:“想必是本王误判,既无损失,便作罢吧。” “误判?”白莺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眸愈发冰冷。 若非锦衣卫及时赶到,恐怕她此刻已然身在大理寺了。 她心火烧得正旺,莫荀却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眼眸沉静,瞬间让白莺冷静下来。 她看向谢景之,笑道:“既是误判,那便轻将军履行约定,写下休书罢。” 谢景之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知雪唇都咬白了,在萧恒眼神的压制下,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期期艾艾的看着谢景之。 谢景之终归是抿唇,坐到桌前写下了一纸休书,一字一句,决心绝情。 萧知雪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哭着夺门而出。 萧恒阴沉着脸,扇子再也摇不起来:“此事,本郡王记住了。” 他咬牙说着,朝谢景之拱手作揖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 “闹剧结束,将军好好收场罢。” 白莺说罢便要走,突然脚步顿了顿,对莫荀说:“天山雪莲难得,夫人毒既已解,你便去将那雪莲带回药王谷吧。” 她缓缓说着,眼睛却始终定在谢景之的脸上:“想必就在,江平郡主屋内。” 只见谢景之眼眸骤然一惊,却并未阻止。 不过呼吸之间,莫荀便已将雪莲奉上。 白莺将雪莲握在手心,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她叹了一声,眼中尽是嘲弄之意:“我本以为将军是明玉,不曾想竟然也如此污浊。” 暮山雪莲乃北静王封地——暮山独有,三十年方生一朵,稀有到连皇宫都不曾有。 谢景之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连萧知雪如此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吗? 非也,只是不能追责。 谢家满门忠烈,他亦是年少成名,手握百万兵权。 昔日他国来犯,国难当前,皇帝特赐丹书铁券,以稳他征战沙场之心。 只是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士亡。 现下国泰民安,他功高盖主,所赐丹书铁券早已不是免死的凭证,而是天子心中的催命符。 如今,已经到他向皇帝证明自己毫无谋反之意的时刻。 那么成为皇亲,便是唯一出路。 放眼望去,江平郡主当为唯一人选。 所以只能任由这萧知雪近乎间接杀害他的母亲,却无所作为。 谢景之看着白莺冷漠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第11章 将军府外, 莫荀让锦衣卫率先回宫,自己走在白莺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 街上叫卖声不断,莫荀就在这人声鼎沸处静静地看着她。 白莺问道:“今天在将军府为什么拉住我?” 莫荀点头:“是皇上的意思。” “皇兄?”白莺眼眸微转,“是了,北境王蠢蠢欲动,必然不能抓地太急,先断了他与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