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间,陈清雾好心提醒:“你走错了,这是我的办公室。” 苏晓雪眸色未动,陈清雾刹那间仿佛看到了贺砚庭的影子。 她听到苏晓雪的声音响起。 “我们聊聊。” 陈清雾瞬间竖起了浑身的戒备,她想苏晓雪和她母亲一样,应该是来找她麻烦的。 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预判错了。 因为来人浑身没有丝毫敌意。 陈清雾仍有些警惕,她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苏晓雪面前,自己在椅子上落座,背脊挺得笔直:“你想说什么?” 苏晓雪端起眼前的水杯,轻啜了一口,动作优雅,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你跟贺砚庭结婚的事情。” 陈清雾心下震惊,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她现在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个女人,自己的未婚夫和别人结了婚,神色还能如此从容,不知道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压根不在乎。 苏晓雪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我和贺砚庭之间,仅仅只是有世交的朋友而已,家里长辈非要撮合我们两个,你不用在意。” 陈清雾狐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感情,那医院每天的点心是怎么回事。” 苏晓雪无奈地笑了笑:“那都是我母亲安排的。”她看陈清雾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随即放下水杯:“贺砚庭说你根本不听他说话,非要我跑一趟过来解释,现在话也说清楚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陈清雾坐在原地,看着苏晓雪款款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看到医院工作群内贺砚庭发了一条信息。 【@所有人各位同事,我和陈清雾已经领证,到时候办酒席请大家来喝酒。】 第17章 工作群霎时炸了锅。 下面跟着一连串的回复。 有心存疑问但不明说的:【恭喜林主任和宋主任喜结连理。】 也有直接问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林主任的未婚妻是玉溪庄园的老板呢,林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啊?】 贺砚庭的回复很快:【我们家和苏家是世交,不好意思没及时解释让大家产生了误会。】 疑惑有了答案,接下来的信息就成了千篇一律的祝贺之语。 陈清雾看着这整个群的活跃景象,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就有人@她。 【@陈清雾宋主任这个新娘子,怎么也不说两句。】 陈清雾看着这条信息,撇了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贺砚庭结的婚。 还有同事附和,甚至有些人直接私信她。 陈清雾点开张笑笑的聊天框,她发了一连串惊叹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难怪我说林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好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林主任好上的!!!太不够义气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陈清雾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一条条开始回复。 好一会才敷衍回复完毕。 她点开贺砚庭的聊天框,犹豫半瞬打下:【这周休假,一起去趟大兴寺。】 对面的回复很快弹出,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好。】 休息日,陈清雾和贺砚庭一起来到了大兴寺。 寺中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端,让陈清雾觉得心中是久违的安宁。 她提步往大殿走去,贺砚庭跟在她身后踏进殿中。 陈清雾先是双手合十朝佛像拜了三拜。 而后她睁眼,看向灵魂曾经出现过的方向,那里空空荡荡,她仍然记得灵魂是如何告诫自己,要远离贺砚庭的。 恍若隔世。 贺砚庭不明所以地看着陈清雾,不知道她望着一块空地做什么。 过了一会,陈清雾收回视线,转身朝殿外走去。 殿外有一棵大槐树,树上挂满了红绸,红绸上写的都是人们的愿望。 陈清雾搭梯子想爬上去,贺砚庭阻止了她的动作,他蹙眉:“要找什么?我去。” 他虽然不知道陈清雾想做什么,但这树太高,很危险。 陈清雾轻声道:“一条写了我们两个名字的红绸。” 贺砚庭身形一顿,爬上去找了一阵,最后从高处的树枝上解下一条来。 他将红绸递到陈清雾手中,陈清雾垂眸看着眼前有些褪色的红绸,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这是你出国那年,我来大兴寺挂的。” 贺砚庭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看见红绸上写着:【贺砚庭和陈清雾,一辈子在一起。】 他心中狠狠一震,这些事情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陈清雾从回忆中抽离,抬头轻轻笑了笑,仿佛在笑当年的年少轻狂。 她拿着红绸朝一个方向走着,贺砚庭跟着她在香炉前站定。 陈清雾回头看着他:“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给我爸爸做的超度仪式。” 她语气平静,却让贺砚庭的心猛地一沉。 随即他就看到陈清雾把她手中,写着两个人名字的红绸,扔进了香炉。 香炉内有尚未燃尽的火苗,瞬间便将红绸引燃。 上面的祈愿被一字字烧了个干净。 贺砚庭的手还徒劳地伸着。 陈清雾已经回身,她眸色淡淡,无情宣告:“贺砚庭,我们回不去了。” 第18章 贺砚庭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他看着陈清雾越走越远,直到从视线消失。 香炉中的红绸已经燃烧殆尽,像是在宣告着某些事情的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在医院,陈清雾也不再故意避开贺砚庭。 只是表情总是冷漠。 贺砚庭每天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所以同事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隐隐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陈清雾没想到贺砚庭有一天会来找自己。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方案,恍惚觉得回到了一年前,不过这次,两人之间的角色调转了过来 贺砚庭来找她帮忙做手术。 病人是他的父亲,这台手术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联手进行。 陈清雾抬眼看他:“当年你拒绝了救我父亲,凭什么觉得现在我会不计前嫌,来救你的父亲?” 贺砚庭黑眸凝视着她,语气没有犹疑:“我相信你的专业态度。”他顿了顿,想解释些什么:“当年,我是有原因的……” 陈清雾伸手拿起桌上的方案翻看,不甚在乎地打断贺砚庭:“我接。”她眼睛直直地望进贺砚庭眸中:“你说得对,我不像某些人,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贺砚庭被打断,也没再将话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了陈清雾的办公室。 手术排期很快,陈清雾和贺砚庭在手术台上配合默契,但两人周身的气压低沉,整场手术下来,都没有人敢闲聊。 下了手术台,各岗位同事纷纷窃窃私语,称这是自己跟过最难熬的一台手术。 手术很顺利,贺砚庭的父亲在ICU住了几天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天,陈清雾查房时,被一个人叫住。 她转身,是贺砚庭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长得很相似。 “你和牧淮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他安心过日子。” 陈清雾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贺砚庭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贺砚庭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贺砚庭跟了上去,却听到陈清雾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陈清雾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贺砚庭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贺砚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陈清雾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陈清雾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贺砚庭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陈清雾心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贺砚庭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陈清雾脑中轰然作响。 “心心,你怀孕了。” 第19章 陈清雾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贺砚庭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陈清雾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贺砚庭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陈清雾移开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凉凉的,带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贺砚庭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陈清雾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贺砚庭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陈清雾用力挣了挣,但贺砚庭握得极紧,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心心,这是我们的孩子。”贺砚庭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 陈清雾猛地转头,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留。” 贺砚庭眸光暗淡下来,陈清雾轻易将手抽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