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她看着还在屋子内的墨君泽,有些惊讶。 他……竟然还在?! 云千歌站在原地,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脑海中叶清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墨君泽下的,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云千歌将瓷瓶塞进袖口,走进屋子。 “你怎么在这?” 墨君泽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云千歌满身风雪,但墨君泽就像是没看见,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你在乎吗?” 墨君泽眉心微皱:“公主莫忘了,臣是你的驸马。” 驸马?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 云千歌不免感到讽刺:“成婚三年,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我的夫君?” 墨君泽没有回答,云千歌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倾泻而出。 “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 她不自觉攥起拳,指甲抠进掌心,一阵刺痛。 墨君泽听着这些,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 云千歌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 紧接着,就看到墨君泽吻过来的唇! 一瞬间,四目相对。 墨君泽的眼底一派冷漠,瞧不见丝毫的情意。 云千歌看着,心里充满了无力。 她别过脸,错开唇,慢慢将人他推开。 “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我累了,你走吧。”云千歌沉声说着,不愿再看他。 墨君泽看着她,眼底闪过抹异样,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 云千歌慢慢转身,看着门外墨君泽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眼眶一阵湿润。 原来不爱时,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 第九章 画像 窗外雪色漫漫,落到地上慢慢化成了水。 冬将过,春将至,一切都要结束了。 云千歌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烛光照在手中的白瓷瓶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玉泉站在一旁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玉泉,你走吧。”云千歌轻声说着,打破了沉寂。 玉泉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 “我把你的奴籍给你,你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云千歌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 玉泉倏地跪在了地上,眼眶微红:“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喜的事?奴婢这就改,您别赶奴婢走!” 闻言,云千歌心里一阵发酸。 却只是转身从榻边柜子里拿出奴籍和一盒金贵首饰,塞到了玉泉手里。 “走吧。” 她没有说别的,将人拽起来往外推。 “奴婢不想离开公主,求公主留下奴婢吧。”玉泉凄凄地求着,不愿离去。 “走!” 云千歌厉声喝着,却牵动了心口的痛,重重的咳了起来。 玉泉见状,忙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给她喝。 可不知为何,原本那止疼的汤药却没有半点作用,反而疼的愈发厉害。 云千歌按着绞痛的心口,蜷缩成一团,好像这般就能平复那痛。 “公主……”玉泉唤着,声音里满是担忧。 云千歌看着她狠了狠心:“你留下,终会是我的累赘。” 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玉泉愣了一下,看着云千歌,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 夜风凉凉。 云千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着那地上的红,想起太医说她熬不过半年,可现在看看,哪怕一日也不过是煎熬。 云千歌不禁自嘲,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又可悲。 爱人求而不得,亲人将她当做棋子。 一夜沉霜。 云千歌就这么坐看着日头慢慢爬上来。 随后,她换了身干洁的衣衫,走出门。 院落内的海棠树一夜花开,大片的红紫艳丽至极。 云千歌瞧着,出了神。 这时,一阵娇笑声响起,打破了静。 她转头看去,就瞧见墨君泽和陈冰言从碎玉阁里走出。 所以他昨夜又宿在了那里了吗? 风吹过,吹动着衣袂簌簌响,也吹落了满树的海棠。 墨君泽似有所感似的看过来,就瞧见纷纷扬扬海棠花瓣中静立的云千歌。 许是刚起,她并未束发,乌黑的发丝散着,被一根青色的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云千歌,心里莫名一动。 一旁的陈冰言没有得到回应,顺着墨君泽的目光看去。 看到云千歌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弋㦊挂不住。 她忙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抓着墨君泽的袖子撒娇。 “阿宸,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都尉府,我们现在过去吧,刚好和他们一起用午饭。” 随后,陈冰言拉着他往外走。 看着这一切的云千歌默默收回了目光。 见状,墨君泽也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抽回了被陈冰言抓着的衣袖。 手中空落,陈冰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脸上却还强挂着抹笑。 花香随着风吹了好远,也带着层云渐去。 云千歌回到屋子里,冷意霎时包裹了依誮全身。 她手拂过之前收拾好的包裹,一个人慢慢的将一切都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床榻上,拿出枕下的白瓷瓶,打开将那药倒了出来。 圆圆一粒,黑色的,在皙白的掌心。 她看着,慢慢收紧了拳,唤来伺候的丫鬟:“去帮我请个画师来,我要画一幅画像。” 第十章 月圆人不圆 与此同时,都尉府内。 陈冰言被锦衣卫束缚了手脚,押在一旁。 墨君泽厉声下令:“把她盯紧了,我要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从三年前那场刺杀之后,他就在暗中查探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 未死的陈冰言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口,这也是这些年他将她留下的原因。 锦衣卫梁宣应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那公主那边?” “她与这件事无关,等一切过后,我会和她聊聊。” 墨君泽说着,挥了挥手叫人退下。 陈冰言听着这一切,满目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墨君泽救她、对她好,都是因为爱她。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骗我?”陈冰言挣扎着想要冲上前质问。 墨君泽只是冷眼瞧着,让人将她带下去。 陈冰言的嘶喊质问声音越来越远。 墨君泽恍若未闻,自顾走到桌案前,从暗格中拿出一张纸。 上面赫然是云千歌的小像。 他看着这张自己当年亲手画的画像,眼里情绪复杂。 那一年初见,自己对云千歌一见钟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身份之故,让二人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等此事了了,他一定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云千歌。 而此时的指挥府,一片寂静。 云千歌看着画师低声请求:“您可否将这色彩画的更明艳些?” 画师有些为难,这画人像最忌重彩浓墨…… 云千歌也瞧出来了,轻声说:“不用太多,一点就好,我只是不想……” 只是不想这辈子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也寡淡到晦暗无光。 画师应了下来。 一盏茶后,云千歌拿着已完成的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