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怀璟的目光一瞬冰冷阴戾。
那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好似涌动着什么情绪,但转瞬即逝,云昭没能看清,更没能看懂。 而她心底一阵不安。 可陆怀璟好半晌都没有开口。 倏地,他抬起手,冰凉的手指缓缓覆在了她的脖颈上。 云昭被那寒意激得下意识想避开。 陆怀璟毫无情绪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别动。” 她心口猛颤,身形顿住真的没有再动。 见状,陆怀璟挑了下唇角,俯身凑近她。 直到近得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云昭眼睫狠狠一颤,陡然阖上了眼。 只听他似乎是轻笑了声,而后那温热的气息便从她的脸颊侧划过,最后停在了她的耳廓旁。 “云昭,既然你不是她,就该明白一点……别惹怒我。” 陆怀璟说这话的时候,指腹就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和方才摩挲那玉镯相差无几。 仿佛在告诉她,她和那玉镯没分别,都是供人取乐的物件。 他心情好,尚且可以捧在手心,若是不好,直接摔碎也不是不可能。 云昭四肢百骸瞬间僵硬,猛地便睁开眼。 而陆怀璟已然直起身,眉眼不见半分笑意。 他把玩着手里的玉镯,打量了片刻,突然拉过云昭的手,将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云昭不解地看着他。 陆怀璟却没解释,戴好后就拉着她往外走:“裴深,晚膳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王爷,您现在用晚膳吗?” “恩。”陆怀璟低应了声,侧眸看了眼身侧的云昭,“姑娘闹了这么久,想来也精疲力尽了。” 感受到他望来的目光,云昭双唇抿紧,别开了眼。 什么都没有说。 一刻钟后,膳厅。 长长的梨花木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每一道都精致至极,色香味俱全。 陆怀璟亲手舀了碗芙蓉鸽子汤放在了云昭的面前:“尝尝看。” 但她只是冷眼看着,没动:“这些菜……都是长公主爱吃的吧。” “是。”陆怀璟坦然承认,自顾自地也给自己舀了碗,继续说,“我祖上原是在荆州南境长大的,习惯吃辣,我也是如此。” “但是她与我不同,她是一点辣都吃不得的。本以为她喜欢的菜我吃着会不习惯,如今……我倒也变得不喜吃辣了。” 话落,陆怀璟垂眸舀了一勺汤送进口中。 他神情寡淡,看上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嗓音中的悲恸分明掩都掩不住。 云昭听着这番话,喉间无故发涩,传来细微的刺痛。 她不自觉的捏紧瓷勺,食指在勺柄上轻轻敲着,不知失神在想什么。 而她也因恍神,没有发觉陆怀璟低垂的眼正盯着她手指,眸底不动声色地划过了一抹晦暗。 是夜。 庭院万籁俱寂,清冷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平添几分寂冷。 陆怀璟站在廊檐下凝望着,身披玄色大氅。 裴深走至他身侧,微微颔首:“王爷,云姑娘已睡下了。” “恩。”陆怀璟点点头,“你也去休息吧。” 但裴深却没应声。 他神色犹豫:“王爷,那位云姑娘……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闻言,陆怀璟侧眸看向他:“你觉得呢?” “云姑娘的性子与长公主的确大不相同,可二人的容貌也实在太过相似,属下分辨不出。”裴深一字一句道。 他说完便觉得有些忐忑,毕竟做属下的不该议论主子。 但话刚落,陆怀璟却是扬起了唇角。 就连他的眼眸里都满是笑意:“容玥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长公主的身份,自然会肆意些。” “她喜欢演,我陪着她演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