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悔如针刺进傅谚礼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俞思忧,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吴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俞思忧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俞思忧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俞思忧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第10章 俞思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傅谚礼。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俞思忧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傅谚礼的身边擦肩而过。 “俞思忧。” 听着傅谚礼的声音,俞思忧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俞思忧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俞思忧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傅谚礼,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俞思忧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0 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而大殿外。 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傅谚礼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 他眼中是重逢以来,俞思忧从没见过的复杂。 这时,手机震动了声。 傅谚礼垂眸看了眼,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伯母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说你有手术,推掉了。” “俞思忧怎么样了?拒绝她父亲手术的原因。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傅谚礼没有回,按灭手机后,又重新看向俞思忧。 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不久,俞思忧也慢慢平复了起来。 她抹掉脸上的泪,正视着佛祖,内心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但很快,她眼神慢慢坚定了下来,随后起身,离开了大兴寺。 胆小也好,懦弱也罢。 俞思忧不想在京阳待下去了。 她处理好父亲留下的房产,递交了辞职信后,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而另一边,京阳市第一医院。 傅谚礼刚换完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保洁阿姨在拆俞思忧办公室门上的名牌。 他微微蹙眉,走上前:“拆这个干吗?” 见到傅谚礼,保洁阿姨笑着回:“吴主任辞职了啊,可不得换喽!” 俞思忧……辞职?! 傅谚礼脑袋轰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挂上慌乱和无措。 “什么时候的事?她说去哪儿了吗?” 保洁阿姨吓了一跳,连忙回:“没说啊。冯主任,怎么了?” 傅谚礼没心思回答,转身就往院长办公室走。 他知道吴父的死给了俞思忧很大打击,所以他决定给她些时间缓和好,再来把一切说清楚。 却唯独没想过,俞思忧会直接离开! …… 而此时,俞思忧正在万米高空之上。 她最近有些失眠,特意带了褪黑素飞机上吃。 睡得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机身在剧烈地摇晃,整个机舱内充斥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紧接着,飞机猛地下坠! 俞思忧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头重重磕在金属铁板上,直接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无边黑暗。 等再醒来,俞思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软的好像刚刚经历的飞机失事只是一场噩梦。 她茫然坐起身,却在看到身旁傅谚礼沉睡的脸后,彻底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跟傅谚礼睡在同一张床上? 俞思忧想不出答案,跳下床拿过手机就想离开。 可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她顿时怔愣在原地。 上面的日期显示【2027年3月1日】。 俞思忧攥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震惊无措! 她竟来到了三年后?! 现在的自己正好29岁,和大兴寺遇到的灵魂处在同一个年纪。 第11章 傅谚礼还在熟睡,俞思忧轻手轻脚想要起床。 身旁的男人伸手揽住她,嗓音沙哑:“再睡会。” 俞思忧就这么被他抱进了怀里。 男人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头顶,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俞思忧还记得傅谚礼拒绝手术时的冷淡,如今的状况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谚礼感觉到怀中人的战栗,手臂微微收紧,鼻音浓重:“冷吗?” “不冷,我想喝水。”俞思忧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要挣脱他的怀抱起身。 哪知傅谚礼立刻收回手,率先下了床,倒了杯水送到了她嘴边。 这是什么情况? 俞思忧愣愣地接过水杯。 这个人真的是傅谚礼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睡眼惺忪。 显得格外温柔。 看到俞思忧呆呆的样子,傅谚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话语中笑意明显:“怎么了?一大早就发呆。” 俞思忧低头喝水,敛眸盖住眼中情绪:“没事,做了个噩梦。” 这话应付住了傅谚礼,他没再追问,转身走了出去。6 俞思忧这才有空好好打量周围环境,这里不是自己家,看这极简的装潢风格,这里应该是傅谚礼的家。 她下床,走进卫生间。 情侣牙刷映入眼帘,俞思忧犹豫着拿起了粉色的那一支。 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傅谚礼一边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边往房间走去:“有急症患者,我先去医院,你自己慢慢吃了再来。” 他很快洗漱完换好了衣服,戴上了那副金丝眼镜,这幅样子才让俞思忧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傅谚礼本人。 门被轻轻关上。 房子里只剩了俞思忧一个人,她仍然有些恍惚。 俞思忧摸着刚刚被傅谚礼轻轻亲过的脸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脑海中空白的这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现在的她和傅谚礼,究竟是什么关系? 俞思忧将脑子里的疑问暂且放下,收拾好情绪来到了医院。 她得找张笑笑问问。 医院里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见到她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吴主任早。” 俞思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复。 “早。” 办公室还是原来那个,她现在仍然是普外科的副主任。 习惯性地换好白大褂,就有小护士匆匆来找她去查房。 一通忙下来,她也把现在手上的病人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终于得空,俞思忧打算去找张笑笑。 刚走到护士站就又看到护士台上摆了一堆点心,包装袋上印着【玉溪庄园】字样的logo。 “心心?你看什么呢?” 张笑笑刚教完新来的护士,回来就看到俞思忧站在护士台前面发怔。 她伸手在俞思忧眼前挥了挥。 后者终于回过神来,指着护士台上的点心问:“这是……谁送的?” 张笑笑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苏晓雪啊,她不是经常送吗?” 俞思忧捏了捏发汗的手心,犹豫开口:“她和傅谚礼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