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谢金琳的话，何成就难免生气，黑着脸直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因为何成刚刚的发火，所以会议室现在非常安静。

余染难堪的站在原地，

旁边还有薛律。

李主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温声问薛律：“要不咱们去办公室谈？”

“可以。”薛律语气淡淡。

李主任又看向余染，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位家属，请您先回去可以吗，我们这边马上要开会。”

会议室里的医生也陆陆续续进来。

余染咬咬唇，抬腿就要出去，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恍惚。

她转身要出去，路过薛律身旁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了句，“我提醒过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余染脚步微顿，她侧目看了薛律一眼，后者脸上神情很淡。

余染出了会议室，身上的力气似乎都没了，她拐过墙角缓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给谢浔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才接通，余染捏着眉心开口：“谢浔，何医生这边你还能联系到吗？”

余染现在心里自己都拿不准，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搞砸了似的。

谢浔那边顿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抱歉，我会再想其它办法。”

他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何成拒绝帮忙。

余染心里撑着的那口气突然松了，她伸手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两下，语气自责又茫然：“谢浔，怎么办啊，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搞砸？”

第154章 三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脸上没有血色，手机的通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

何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响，反反复复的，一会又出现外公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模样。

余染的喉咙都想像是被人掐紧了似的，就连吐出一口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脸上冰冰凉凉，余染有些麻木的伸手碰了下，摸到些许水迹。

她在哭吗？

余染看着湿润的指尖出神。

薛律说的没错，她确实太看得起自己，才会以为就凭她，就可以情动何成，就可以让外公好起来。

怎么可能啊。

余染肩膀耷拉下去，耳边的长发垂落，挡住她的视线还有表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清冷气息在混乱的消毒水味中，钻进余染的鼻尖。

她身体一顿，听见薛律冷沉的嗓音：“想给你外公做手术？”

薛律的话没有丝毫语气，余染却缓缓抬起头，她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掉下去的泪珠。

她抬眸看向薛律，后者神情冷淡，乌沉的眸子里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吗？”

余染好一会，茫然的大脑才慢慢转动起来，她哑着嗓子问薛律，“你的条件？”

她就那样看着薛律，漂亮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生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无波无痕。

薛律眼眸微眯，随即漫不经心说道：“这是你自己考虑的问题，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你？”

余染脸色原本就已经发白，听到薛律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仍旧看着薛律。

薛律眉梢微动，盯着她打量片刻，随即伸手捏住余染的下巴。

他语气很淡：“我不是慈善家，余染。”

他指尖皮肤温柔，捏着余染下巴的手也微微用力。

余染顺着他的力气不得不仰起脸，她明白了薛律的意思。

他会帮她。

前提是她得让他满意，让他愿意帮她。

薛律离开以后，余染一个人在走廊又待了很久，才回到病房去看外公。

正好看到护士来给外公翻身，老人像个木偶似的，被几个护士一起推来推去。

他现在说话很含糊，余染站在门口只能听见嗯嗯啊啊的声音。

听得心酸。

也不忍再看。

直到几个护士从病房里出去以后，余染才整理好心情再进病房。

哪怕这段时间她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可每次亲眼看到外公这模样以后，那些搭建好的心理防线，都会忍不住再一次坍塌。

余染给外公按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指甲长长了，只能拿指甲刀给外公修剪指甲。

她看着外公的手，那双曾经抱过她、给她梳过头发、教她写字的手，如今干枯僵硬的如同一截枯枝。

余染给外公剪着指甲，视线却突然模糊起来。

何成的训斥，薛律的羞辱，她都能忍住。

可是看着外公这已经瘦的皮包骨，上面却还打着点滴的手，余染却再绷不住心里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外公的手背上，老人家似乎有感应，看着余染，努力的说道：“渺……渺。”

他说完还想抬手去替余染擦眼泪，只是却怎么也抬不动。

最后只能不停的重复着余染的名字。

余染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可她现在却真的没办法再稳住心里那股汹涌的酸涩感。

她也会累也会撑不住。

可她没办法。

她只能撑着，使劲撑着。

手指被人拉了下，余染感觉到外公在自己掌心慢慢的写着字。

对不起。

外公每喊一次渺渺，就在她掌心写一句对不起。

直到后面，护工提醒余染，外公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她才慢慢平稳住情绪。

只是外公仍旧拉着她的手不放。

等到安抚好外公，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

薛律的电话恰好打过来，余染脚步微顿，她一接通就听见他冷淡的嗓音：“GT，自己过来。”

他说完就挂，完全不在乎余染的回答。

余染看着熄屏的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没什么情绪的开车去了GT酒吧。

GT是圈里一个少爷玩票开的，一楼大厅卡座吧台舞池热闹非凡。

二楼却是几个单独划出来的包厢，是专门给这些有钱人的少爷千金用的。

薛律他们常在的那个包间，余染刚推门进去，正好就是有人在开香槟，喷出来的泡沫，刚好有几点飞溅到余染脸上。

包厢里灯光暗，她看不清薛律在哪里，正准备退出去给他打电话，就看见整个包厢的灯一下子全打开，余染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个光线，下意识闭上眼。

齐颂散漫轻佻的嗓音骤然响起：“哟，余染？”

她睁眼，才看见齐颂就坐在旁边的一个高脚凳上，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她。

“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怎么阿聿一个电话，你就又过来了？”他嗤了声说道：“你这么听话，谢浔知道吗？”

薛律给余染打电话的时候，齐颂就在一边，所以知道是薛律叫她过来的。

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上次余染让他难堪的事，所以说话就故意挖苦她。

余染没心情和齐颂多说什么，她只将目光放在薛律身上。

他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哪怕齐颂的话都没能引起他半分注意力，连头都没抬一下。

余染不知道薛律要做什么，她只垂下眼眸，慢慢朝着薛律走过去。

似乎听到脚步声了，薛律终于舍得抬了下眼皮。

他瞥了眼余染，声音低沉，“不乐意过来？”

余染脸上确实没什么表情，她才从医院出来，心里都还在担忧着外公的事，哪能有多少情绪。

她问薛律：“让我过来要做什么？”

薛律微顿，毫无情绪的眸子看向余染，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呢？”

余染明白过来，薛律这是在等着让她表一下诚意，毕竟她现在是在为了外公的事，有求于他。

而薛律的意思很明显，得让他满意。

至于是哪方面满意，她心里有些胡乱的揣测着。

第155章 心

繁杂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余染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林雅。

余染本来想要出去接电话，然而包厢里的灯却又被关了，她视力不好，不敢乱动，只能接了林雅的电话。

“老实交代！现在在哪呢！”林雅跳跃的声线陡然传过来，余染顿了下：“我在外面。”

林雅哦了声，“是不是和谢浔在一起呢？你让他接个电话，刚刚我和宋桀轮番给他打电话，他一个都不接！找他有事情呢。”

“我没和他在一起。”

林雅奇了怪，“那他怎么不接电话，我们打了好几个了，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余染眉心拧了下，谢浔不是会故意不接电话的人。

她想了下说：“可能他现在正在忙。”

可她话是这样说，却想到了上午谢浔说何成那边不会帮忙时的沉肃语气。

她很少听到谢浔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可她那会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注意到谢浔。

余染抿抿唇轻声和林雅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结束了和林雅的通话以后，余染正要给谢浔打电话，就听到薛律没什么感情的嗓音：“你很关心他？”

余染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通讯录上面，薛律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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