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需要你再拼尽一切来护着我了。况且如今你的死也让裴璟修言明,他会如你所愿继续护着我和北修,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比起想要阿姐一直在我身边,我更希望……能看到阿姐的笑。” 之后,陆明慎就开始打点一切,准备护送她出宫。 但那日,陆漫歌却无意间听到了江染眠与陆明慎说的话。 她说:裴璟修六岁时便与陆漫歌在梅园见过一次,那时陆漫歌自称江染眠,所以裴璟修之后才一直认错了人。 她说:裴璟修深爱的人一直都是陆漫歌,成婚之前是她,成婚之后也是她,只是诸多的误会让裴璟修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她说:如今裴璟修悔恨不已,自知不能弥补什么,但还是希望陆明慎可以收回那道陆漫歌与他和离的圣旨,以成全有情人。 而后,陆漫歌便看到了那瓢泼大雨中,跪在议事殿外的裴璟修。 她从没见过那样狼狈,那样颓丧的他。 裴璟修在雨中跪了多久,陆漫歌便躲在廊檐后看着他哭了多久。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错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不想,原来竟是从一开始便就都错了。 但太晚了,真相来的都太晚了。 陆漫歌在那个雨天流干了所有的眼泪,然后她走进殿内找到了陆明慎。 她眼眶通红,声音微哑,但语气却如那日饮毒时般决绝。 “阿慎,把那道圣旨收回吧……反正,我以后都不再是陆漫歌了。” 陆漫歌爱裴璟修。 但云修,不爱裴璟修。 第三十三章 “住手!” 这道淡漠平静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的那一刻,陆明慎清楚地看见,裴璟修那双本阴戾冷冽的眼眸,刹那间就变得清明。 像是拨云见日。 而涌进其中的欣喜和雀跃,是假装不出来的。 裴璟修霎时便收了手,转过身望向站在殿中的那道窈窕身影。 “漫歌……” 这并不是裴璟修第一次如此唤陆漫歌,但却是陆漫歌第一次听他这样唤自己。 语调缱绻,嗓音温柔,带着诉不尽的思念。 与白日他在进宫前和她道别的语气全然不同,陆漫歌分辨得出。 因为那时的她还是云修,但此刻,她是用陆漫歌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她主动在他面前卸下了那层虚伪的面具,所以裴璟修才会这般模样。 陆漫歌的心狠狠刺痛了瞬。 那时的她决定离开皇宫,决定离开裴璟修,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对自己迟来的感情。 从前认错了人,所以心意是错的。 可谁又能保证如今的感情,就不是错的了呢? 陆漫歌无声地捏紧了手,将涌上喉间的涩意悉数咽下,眸底的漠然没有消减半分。 陆明慎心头一闷:“阿姐,你为何要来!” “阿慎,纸是包不住火的。”陆漫歌的声音像是结了层冰棱棱的霜,“从决定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开始,我便知道,迟早还是要面对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说完,她侧眸看向裴璟修,语气又冷了几分:“裴璟修,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璟修收起剑后就抬步向陆漫歌走了过去。 闻言,他脚步顿滞,在离她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住。 与这半月来听到的冷漠语气都不相同。 陆漫歌方才那句话里的寒意是真的化作了利刃,狠狠扎进了裴璟修的心口。 他眸底划过一抹痛色:“漫歌,我只是……只是找不到你。” 话落,只见陆漫歌勾起了抹讥讽的笑。 “所以你带兵逼宫,用剑刺向一国之君的心脏,逼我不得不出现阻止这一切,是吗?” 裴璟修呼吸一滞。 刚才刺进他心口的那把利刃,好像被人握着刀柄转动,把里面剜得血肉模糊。 而握着这把刀的人,就是陆漫歌。 可……怎么会是她呢? 眼前扯着嘴角嘲讽笑出来的人,不应该是陆漫歌;毫无顾忌地说着如同刀刃般刺人的残忍话语的人,也不应该是陆漫歌;那样用冰冷而又残酷眼神让人窒息的人,更不应该是陆漫歌! 裴璟修攥成拳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体内忽地有种空虚的烧灼感。 “是你先骗我的……你明明没有死。” “不,我死了。” 他猛地抬眸看向她,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哀痛。 但陆漫歌看着,脸上神情没有半分松动,像是毫不在乎:“那道和离圣旨是我让阿慎收回的,为的就是想告诉你,陆漫歌已经死了。” 裴璟修瞳孔狠狠战栗,紧凝暗色。 而陆漫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抛弃了生我养我的皇宫,抛弃了我的弟弟,抛弃了心爱的人和挚友,抛弃尊贵的身份地位,不顾一切地逃离这里——” “这都是因为你,裴璟修。” 第三十四章 话落那瞬,裴璟修的心疼得就像被生生撕裂。 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而这痛又从肉里深深剖开他,迟来的绝望一寸一寸蔓延,逼得他脸上血色都逐渐减退,最后只剩下一片白。 裴璟修下意识大口喘着气,胸口里的疼也只缓解了一点。 片刻,他才嗓音沙哑着开口:“可你来了,你还是在乎的……” 望着裴璟修的这幅模样,陆漫歌死死掐着手心,但眼睫还是狠颤了瞬。 好在,昏暗烛光下,他看不清。 她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没想来的,我早就不在乎北修的皇位是谁坐了,不是阿慎,他至少还能轻松些。” “而我之所以来,只是想着该和你彻底说个清楚,不然你定还要缠着我不放。” 裴璟修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执拗地紧紧盯着陆漫歌,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点可以慰藉自己的依靠。 然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隐晦的爱意,更没有柔情,只有冰冷。 和殿外那呼啸风雪一样的冰冷。 “不是的,漫歌,你听我说……”裴璟修强撑着想说话。 却被陆漫歌打断:“如果你逼我出现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爱我的话,那么就不必浪费力气了。” “因为这些话一年前我已经听过了。若没有听到这些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 裴璟修狠狠怔住:“为何?” 陆漫歌直直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你我相识的十几年间,你始终都很笃定你爱的人是染眠,可就在知道幼时那一面是认错了人,你就又笃定地爱着我,你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数年的相处,你都没能爱上我,仅凭幼时的一面……裴璟修,你的爱对于我来说,比殿外青砖上融化的雪水还不值钱。” 裴璟修的眼眶红了。 自幼时起,裴璟修哭过的次数极少。 一次是在母亲病重逝世,一次是在得知父亲为保护先帝而意外丧命。 最后一次,是在陆漫歌下葬的那天。 而此时此刻,一滴清澈的眼泪从裴璟修的眼角缓缓滑落。 砸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见状,陆漫歌心头一震。 而裴璟修很快别开头抬手抹去泪痕,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声音仍微哑着:“所以,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陆漫歌回过神,没有犹豫:“是。” 裴璟修重新看向她,只见她神情认真。 她没骗他。 他心底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日让她离开,那么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想到这儿,裴璟修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 陆漫歌眉心微蹙:“什么?” 裴璟修喉咙动了动,沉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漫歌,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肃冷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句情话,反而像是威胁。 陆漫歌没想到裴璟修会这样说。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的确会是他说出的话。 毕竟,只有他想不想要,他从不在意别人想不想给。 深吸了口气后,陆漫歌倏地抬步走向了裴璟修。 裴璟修茫然地看着她,原本已经几乎停止的心跳突然剧烈地跳起来。 但,也只是须臾。 陆漫歌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很自然地拿过了他手里的剑,语气也忽然变得温柔:“我觉得阿慎方才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