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靠坐在沙发上,声音在夜里略微疲惫:“白筱筱的病情趋于稳定,等雪停了就可以出发去国外,以后就在那儿疗养,你跟你太太跟着去!那笔钱足够你们过完下半辈子。” 白父手中热茶撒了大半。 那张黝黑的脸带了泪光,他给季瑾赔不是,他说:“说是疗养其实就是等死!陆先生,我知道筱筱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她给您跟陆太太带来不少麻烦,可是……可是您看在筱筱过去的情分上,看在您也曾经想过娶她的份上,就让她……落叶归根吧!” 老实男人,扑通一声跪了。 他流着泪说:“我都跟她妈妈说了,等筱筱走了,我们就带着她的骨灰回老家去。我向陆先生保证,若是她妈妈再找一点点麻烦,我就扇死这个不省心的婆娘。” 白父说完,抖着手将两样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他给季瑾磕了好几个头。老实软弱的男人,没有敢问结果,在飘着雪的夜里缓缓离开…… 室内,茶香渐淡。 季瑾修长手指,拿起那两样东西。 一张是白筱筱的照片。脸颊已经看不到肉,整个人伶仃见骨都是病气,光看着就知道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另一张,是张黑胶唱片。 季瑾将它放进古董唱片机,马思涅那首小提琴《沉思曲》响起……这首曲子季瑾听着熟悉,竟好似当年他昏迷的时候,白筱筱为他拉的旋律。 小提琴声,隐隐透着哀伤,叫人心碎。 是季瑾难得的心动。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不由地想起当年他想过娶白筱筱,那时也是凭着记忆里的那一丝心动,他想……应该是因为这首曲子吧! 季瑾听了良久。 他拿了手机拨了秦秘书的电话,语气淡淡的:“将白筱筱转入特殊病房,让白家人没事不要出医院,更不要打扰桑泥。” 夜深。 秦秘书深深地震惊了。 她好一会儿才回神,忍不住说:“陆总,特殊病房只有陆家嫡系亲属才能享受,白筱筱她……如果桑泥知道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季瑾却说:“按我的意思去做!” 他的指令,秦秘书当然要去办,但是挂上电话前秦秘书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话:“陆总,我觉得有一天,您会后悔!” 秦秘书挂上电话,深吸了口气。 她甚至微微仰头,眼里有些泪光,从头到尾她最清楚……她清楚地知道桑泥是怎么走回季瑾身边的,她清楚季瑾是怎么残忍地对桑泥的,他辜负了她一遍又一遍! 她曾经,以为季瑾是爱桑泥的, 可如今看来,这份爱在心肠如铁的季瑾心里,浅薄得不堪一击! …… 第二天傍晚,雪仍未停。 桑泥从音乐中心出来,就见着季瑾的车停在外头,她止住步子,任那些温柔细雪飘落在她头发上。 她心情有些复杂。 两个小时前,林双去了趟陆氏集团跟季瑾签了合同,接受了季瑾的两亿投资,季瑾成为魏老师全球古典音乐会最大的赞助人。 这是她想了一夜的决定,也是她对自己的妥协。 她的心告诉她, 应该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黑色宾利的车门打开,季瑾长腿跨下车,他单手抱着小雪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挺好看,反倒增添了一些些人夫感。 四目相对,凝望许久, 他走到她跟前,抬手拂掉她长发上的细雪,轻而温柔地说:“眼睛还有点儿红,昨晚哭了很久?” 她堪堪别过脸,没脸承认。 季瑾手掌轻移,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揽到自己怀中,他低头吻她发丝,很轻地说:“跟我回家了,陆太太!” 桑泥的脸蛋搁在他肩上。 他颈间皮肤温热,身上是好闻的淡淡烟草味道…… 季瑾侧过脸,高挺的鼻梁紧抵着她含着她的嘴唇吻了许久,轻喃:“昨晚,我想了你一夜!” …… 车内温暖。 桑泥脱了大衣,靠在椅背上轻声说:“我还是回去吧!太快了季瑾,我还没有准备好!” 小雪莉,在她怀里跳来跳去…… 季瑾把它拎起来,放在后座,小雪莉不高兴地冲着季瑾“汪汪”叫了好几声……它反抗无效,最后只能趴着。 季瑾侧身看着桑泥,轻道:“感情哪有什么准备?只有生孩子需要准备。” 生孩子…… 桑泥怔怔的样子,有点儿可爱。 季瑾倾身跟她接吻,深深浅浅地吻了许久,却仍是不满足。 他高挺鼻梁抵住她轻蹭,肉肉的触感蛊惑人心,他的嗓音更是低哑中透着成熟男人的韵味:“我们什么时候怀一个?桑泥,我想当爸爸了!最好是个小姑娘,每天我下班回家……她就穿着小裙子,跑到我面前叫爸爸,要爸爸抱。” 他说得美好,桑泥却几乎落泪。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做着最后的抵抗ᴊsɢ:“但我不知道我们的结局!季瑾,我能再相信你一次么?” 第92章 他不会爱人,他不想有软肋 再次回到别墅,恍如隔世。 季瑾将车停在别墅门口,侧身拿了桑泥的外套递给她,目光深深:“雪不大,下车一块儿走走。” 桑泥顾忌着小雪莉:“它会不会冷?” 季瑾扭头看了一眼,再看着桑泥时很慢地说:“我把它放在怀里!只要你不吃醋。” 桑泥穿上大衣,打开车门:“我才不会吃醋!” 季瑾轻笑了一下,探身把小雪莉捉过来,摸摸它的狗头。 他低声说:“妈妈生气了!” 小雪莉汪汪两声。 季瑾穿上外套抱着小狗下车,反手关上了车门,快走几步就追上了桑泥,他跟她并肩而行,小雪莉乖乖地趴在爸爸怀里。 雪温柔地下…… 片刻,桑泥忍不住伸手,轻摸小雪莉的狗头。 她缩回手时,被季瑾捉住。 温热的男性手掌握住她的,轻而易举,指尖那一点干燥跟湿润的接触,带了一丝丝男女暧昧……然后她的手就被他放进了大衣口袋,她的腰身也被他轻轻搂住,半副身子靠在他身上。 “季瑾!” 桑泥声音微哑,叫着他的名字,想让他松手。 季瑾低头看她。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在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 天冷下雪,佣人特意准备了小锅子烫火锅,还说那个菌菇很鲜,一直劝着桑泥多尝尝。 桑泥吃了觉得很好。 佣人含笑:“太太吃着好就行!回头我再让人采了新鲜的寄过来。”说完搓搓围裙又去厨房忙其他事情了。 别墅里暖和,季瑾脱了大衣,仅着白色衬衣和深灰西裤。 他开了一瓶红酒,几口火锅再加两杯红酒下去,他面孔带了些许薄红,瞧着英挺惑人。 他吃得少,一直给桑泥夹菜,桑泥轻声说吃不了这么多。 季瑾端着红酒杯,轻轻晃荡。 他注视她的目光,幽深,又带了一抹戏谑。 还有侵略! 桑泥本来不想在这里过夜,但是她又想,她跟季瑾只是分居……若是像小姑娘谈恋爱那样矜持拿乔,未免显得矫情,她便没有提要走的事情。 夜晚,雪势加大, 东边的卧室里,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春。 桑泥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抹了一半时她停了下来,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那个小抽屉,她烧掉一半的日记本被修好,安静地躺在那里。 若非只剩一半文字, 她会觉得一切都未曾发生过,那些争执、那些难过只不过是幻想……但是一半空白的绢纸告诉她,那些都是真实的发生过的。 【我不放手,只是没有玩够!】 【季瑾,我们完了!】 【季瑾我累了,不想应付你。】 …… 那些伤害、指责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叫桑泥双目蒙上湿润。 “在想什么?” 一双结实的手臂拥住她纤腰,刚刚沐浴过后的男人身上滚烫,隔着一层薄薄浴衣熨烫着她的后腰,那蓄势待发的力量让桑泥不觉腿软。 她声音细碎:“没想什么!” 她将日记本放回小抽屉,关上。 季瑾面孔紧贴着她的脸,带着她一起看着镜子里面,他轻喃:“没想,脸怎么这么红!” 桑泥不敢看镜子里面。 季瑾洗了澡只穿了件浴衣,带子又系得松松的,简直是男色惑人。 季瑾又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补拍婚纱照?” 和季瑾结婚,拍一组梦幻的婚纱照,曾经是桑泥青春时的少女幻想,但她现在却没有那种冲动了,她浅淡开口:“没必要了!” 季瑾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床尾。 柔软身子深陷, 她有种不安全感,想起来却被季瑾轻轻按住。 他伏在她耳际,侧头亲吻她湿润双眼,嗓音低低哑哑的:“有些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陆太太,我想取悦你、我想让你高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现在你想我怎么做?” 他说着,跟她十指紧扣…… 他长得好又会调情,这样的攻势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何况桑泥爱过他六年,她在他身子底下软成春水。 季瑾吻她时,她情不自禁抬起身子,轻颤着回应他的吻。 他却低笑着让开。 桑泥想要,她酡红着脸搂着他的脖子去够他,季瑾很低很愉悦地笑,然后才低了头跟她缠绵的、疯狂地接吻……满足她。 墙壁上,两道身影暧昧相叠。 燃烧了整整一夜。 …… 两情相悦总归不同,一个晚上,季瑾享受了好几次。 清早,桑泥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