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都是报纸油印的书墨味道,一切焕然一新。 她甚至去采了大把的野花修剪得漂亮地放在旧瓦瓶里,充满田园美。 逆境里也拥有这样把生活过好的心态…… 他低头看着贺婉,推推眼镜,欣慰地笑了:“我相信我们小媛是个有本事考大学,能有大出息的姑娘!” 不用在名前冠以男人的姓氏,没了小南,她也会像一株朝天生长的小树一样——向阳而生。 说话间,忽然夏老太太拍了下她的肩膀。 贺婉一转头,就看见手里被塞了一个黄色的碗。 “知道这是啥不,哪朝的?”夏阿婆叉着腰问。 贺婉拿起碗在烛火下细细端详,按着夏阿婆教过自己的那些知识点—— 看釉、观色、看底款识! 她指尖摩挲过上面的暗雕龙纹,还有底有青花落“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她想了想,认真地道:“内壁饰白釉,外壁满施黄釉,釉下暗刻双龙赶珠云龙纹与江崖海水纹——这是乾隆朝官窑的黄釉暗刻龙纹碗!” 夏阿婆闻言,满意地点头:“有长进,都是我老婆子教得好!” 贺婉却小圆脸一垮,放下碗:“您老又去谁家偷鸡摸狗,顺便摸人家的喂鸡鸭鹅的东西了!” 这老太太真是让人不省心,万一叫人打坏了怎么办? 夏阿婆拉长了脸:“谁告诉你,我这是偷的!” 贺婉则拉长了声音:“哦——难不成您老凭空变的?!” 她和陆钦南年前帮忙翻新小破屋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整理过。 压根不可能看不到哪里藏了这么一只碗。 夏阿婆继续叉腰冷哼:“对,就是鬼变出来的——Miss夏我去后山村里坟地淘的宝贝!” 贺婉手里一个抖,差点把这只乾隆时的碗扔出去! 坟……坟里扒出来的?老太太这是太生猛了! “您……您这是扒了人家的祖坟吗,这是不是有点缺德?!”贺婉唇角直抽抽。 只觉得手里这漂亮的古董碗阴嗖嗖的冰冷! 坟里的东西——俗称阴器或者冥器! 夏阿婆没好气地冷笑,一把拿过那只碗:“缺德?这是别人刨我这个地主婆家祖坟挖出来,装贡品供他家祖先的,我去他坟头弄回来不过分吧?” 贺婉:“呃……不缺德,不过分。” 这也算物归原主了,不服气,两家老祖宗在底下打一架吧,谁打赢了,算谁的。 夏阿婆耷拉了眼皮子瞅着贺婉,把黄釉暗刻龙纹碗递给她:“呐,这只碗给你了!” 贺婉有点不敢接:“这个,我得过年之后才能去出手,您先放您这吧。” “切,胆小鬼,我的意思是这碗算我给你的新年回礼,我们不欠任何人的人情!”夏阿婆不耐烦地把碗塞她手里。 贺婉手发软:“不欠,不欠……这玩意太贵重了。” 夏阿婆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没事,以后我会经常去后山坟地刨宝贝的,好东西不会少!反正都是我家的东西!” 贺婉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别了吧,我怕你被村里人打,而且这到底是冥器!” 她就想收收乡下人家里的东西,可没想去当摸金校尉,盗墓啊! 她虽然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可还是有点——迷信,怕不吉利。 她自己都能重生,这种诡异玄学现象不就说明肯定有另外一个世界吗! 夏阿婆斜眼睨着她:“你是怕我挨打,还是害怕这是冥器?你都决定倒腾古董了,害怕这个?” 贺婉小声地嘀咕:“我也没摸金符啊,当然会害怕嘛!” 她其实上辈子操持完了家务就喜欢看小说,言情霸总、盗墓啥的都看。 夏阿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她脑门:“是不是蠢,这年头哪一件古董不是死人手里的流传下来,死人有什么好怕,活人才可怕!” 夏阿婆冷哼:“而且这都是我家以前的东西,我又没偷别人的!” 贺婉沉默了,是啊,死人有什么好怕呢?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得了,我Miss夏从不欠人情,你不要就拿给老六婆家当喂猪的碗!”夏阿婆一锤定音。 贺婉马上干脆地道:“谢谢阿婆!我收了!” 哪里能让猪糟蹋了好东西,她迅速化身坚定的无神论者,主打一个不能和钱过不去! 随后,贺婉到处找稻草杆把这个乾隆时期,品相极好的古董碗包起来。 唐老爷子看贺婉那小财迷的样子好笑,他也插不上话,就干脆出门,看陆钦南去了。 陆钦南正在准备炮仗,唐老看了一会,忽然咳嗽一声,找了个话题—— “小南,你恢复工作了,要不找个时间让你阿婆帮你剪个寸头,老婆子手艺还不错?” 南小子虽然修剪了头发,露出额头精神多了,但这刘海还是太长,看着有点痞气。 可不像回队伍里应有的模样,他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陆钦南放好炮仗,回道:“嗯,原本想推板寸头的,但没那么快回京城,就先不管了。” 想起贺婉看他伤疤的眼神,他就决定还是留着一部分刘海挡掉那疤。 修剪到露出部分额头,看着不像以前那样没精神就行。 唐老爷子眼睛一亮,哟嚯,这小子果然暂时不回京城了? 他还想问什么,贺婉却走了出来:“唐爷爷,阿婆说要包素饺子了。” 唐老爷子识趣地马上转身往房间里走:“我去帮老婆子,你帮小南准备炮仗吧。” 贺婉站在院子里,冰冷的冬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远处村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炮仗声,还有小孩儿笑闹,间或有女人骂骂咧咧—— “哪个天杀的偷了我家的鸭子,别叫我抓着!” 贺婉抬起乌黑的大眼看着天空,往手掌里呵着暖气,闻着带着炮竹味道的冷空气,轻轻地笑了。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个年了,过得比上辈子一个人吃唐珍珍剩下的冷馒头黏米糕好多了。 以后,会更好的…… “让开,你挡着地方了。”陆钦南冷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贺婉一愣,转头瞧着他拎着一串炮竹,没表情地盯着她。 第69章这个男人太狗了 她瞧着他的样子,弯了大眼笑眯眯:“哟,这是生气了啊,荣队长是靠小心眼才当上你们大队队长的?” 陆钦南继续面无表情地转身绕开她。 随后,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熟悉的香气让他没动。 下一刻,脖子上多了暖暖的、软乎乎的东西。 陆钦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脖子上柔软的围巾。 他转头看向贺婉,眸光清亮:“不是没有给我准备么?” 贺婉别开脸:“建设家园,共创美好新生活,你也有份出力,所以给你一份礼物,这是同志情!” 陆钦南看着面前满嘴口号的娇小姑娘,她大眼扑闪扑闪的。 小圆脸被冷风吹得发红,鼻尖儿也跟着红红的,越发像只软糯兔子。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又看向她脖子上的围巾:“和你一个花色。” 她的是细的灰底白菱格纹,他的菱格纹则方正大气,但都是灰色底,白色的菱格纹。 贺婉有些不自在地道:“嗯,我们四个的都是这个色。” 她可不是在打情侣围巾,而是大家都是这个色儿。 过个几十年,这色叫做——高级灰,简约,洋气很衬人气质,他现在戴上前就很斯文。 陆钦南笑了笑:“所以,你之前把它藏哪里了?故意气我?” 她包里是之前已经空了。 贺婉抬起眼,轻哼:“你管呢!反正这个你不喜欢就给小白戴,你爱要不要!” 说完,她一甩两条大辫子就要走。 但下一刻,陆钦南忽然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贺婉疑惑:“做什么?” 陆钦南唇角危险地一勾,突然掐着她的小腰一下子把她举起来:“使坏了,就想跑?” 贺婉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自己跟只没重量的小动物一样被他举了起来。 脚不着地的悬空感,让她又慌又羞,一边试图挣扎,一边红着脸骂:“啊——你这人干嘛,快把我放下来!!” 陆钦南抬头瞧着她,微笑:“行,下来三鞠躬,说哥我错了!” “我上坟才鞠躬呢,你吃错药了!”贺婉没好气地翻个大白眼。 她心理年龄可大他好多,叫他哥,疯了? 真把她当他的兵了? “行,不但不服,还敢人身攻击,恶言恶语。”陆钦南点头,恶劣地笑了笑。 话音一落,他直接托着她滴溜溜地临空飞转了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