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身上一股子尿骚味蔓延开,裤子湿了——竟然吓尿了。 众人顿时脸色一言难尽。 李延也冷了脸,对陆钦南怒目而视:“你这是在恐吓人,跟我回公社,等候处理!” 几个红袖章就要动手。 陆钦南一脸平静地没动手,而陈辰却动了。 他如猎豹一样,随便一动就挡在他们面前。 陈辰脸色阴森地举起手里的一封文件:“别不自量力想动手,我劝你们看清楚文件上写了什么,你们想干嘛?” 李延推开几个红袖章,就着黄昏的光一眼看见文件上的红头字体和下面的印戳,瞬间震住了。 那个落款印戳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碰到的地方。 他看向陆钦南,脸色变幻莫测,复杂难言。 好一会,李延才咬牙抬手示意同样震惊的红袖章们让开一条路。 这个在村里改造好几年,看起来苍白荏弱又没什么什么存在感的村医,来头竟然那么大。 陆钦南慢条斯理地取下自己鼻梁上的镜框:“李书记,我可以走了么?” 可惜,这副眼镜又被人弄坏了,不过,现在他不再需要了。 黄昏的冷风吹起他的刘海,男人面容俊美清冷,神色宛如薄雾一般冷峻莫测。 让周围人都看得愣住了,这平平无奇的人没了刘海和眼镜……原来长成这副样子吗? 虽然不是时下审美喜欢的硬汉后生模样,却不得不说……真是长得扎眼。 李延咬了咬牙,沉着脸,让开一条路。 贺婉跟在陆钦南身后经过李延身边,他忽然开口:“贺婉,你……知道齐大非偶这个成语吗?” 那封红头文件让陆钦南恢复了一切待遇和工作,他的身份和贺婉差距太大。 贺婉脚步一顿,她语文一向很好。 当然知道这成语是说——自己门第或势位卑微,过于高攀了门户高上的对象,不会有好下场。 陆钦南忽然揽住了贺婉的小肩膀,冷冷地看着李延:“李干事,你听过人人平等吗?思想觉悟这么低下封建,可不像一个大队干部,你该写检讨了。” 李延脸色变了变,闪过难堪。 陆钦南低头不容置喙地将贺婉按向自己怀里,淡漠地道:“如果县里派出所需要就通知我做笔录,没事的话,我要和媛媛回屋了,她还饿着。” 第61章他不想再装了 贺婉被他扣在怀里,肩膀都动不了,她尴尬地想要挣一下。 陆钦南却低声在她耳边道:“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贺婉不动了,只能在李延的注视下,一脸尴尬地半趴在他胸口,被他搂着出了果树林。 陈辰嘲讽地扫了他们一圈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还想动手?队长真想要你们的命,你们今天一个人都走不出这林子。” 随后,他冷哼一声,也出了小树林。 李延沉着脸,其他红袖章们面面相觑。 “李干事,为什么不抓他……”站在李延身边的知青很茫然。 他没有看见陈辰给出的文件里写了什么。 李延却没好气地瞪着他:“说,到底是不是你们先动的手!” 那知青一僵,本来他就被陆钦南打得魂不守舍,一众红袖章的目光下,颤声道:“是……是王建华说要给那个改造分子一点苦头吃吃。” 贺婉宁可嫁陆钦南住牛棚,不能回城,都不从了王建华,让他恨死陆钦南。 王建华认定是陆钦南抢了自己的女人。 可他几次出手都因为贺婉铩羽而归,这次就想趁着贺婉不在断了陆钦南的手。 结果,那个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孱弱村医,这次居然出手就废了王建华。 他们俩吓得半死,也差点被打得没了半条命。 李延面无表情地听着那知青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 他忍着怒火骂:“你们俩如果还想回城,就少和王建华一起为非作歹,否则小心你们被记档,一辈子找不到工作!” 王建华真是活该被废了命根子,这种恶心的、欺负妇女的狗东西! 两个男知青顿时慌了,忙点头如捣蒜:“是!是!” 李延厌恶地瞥了一眼昏迷过去的王建华:“把这人拖到村卫生所去处理。” 其中一个知青呆了呆:“可是村卫生所负责看外伤的……就是陆钦南。” 让陆钦南给王建华治伤,王建华怕是命都要被治没了。 李延冷声道:“那你们自己看看要不要送县医院吧,这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是大夫。” 说完,他拂袖而去。 几个红袖章赶紧跟了上去,没有人想掺和这摊浑水! 伤最轻的男知青赶紧看向老支书,哀求:“老支书,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没有拖拉机,我们怎么送人去县医院!” 老支书冷笑:“拖拉机明天还有用,今晚在保养,哪能随便动,你们自己想办法借牛车吧。” 说完,老支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要他借村里的宝贝拖拉机,拖拉机都嫌王建华恶心! 只剩下两个面面相觑,浑身狼狈的男知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拖王建华了。 …… 陆钦南拢着贺婉的肩膀一路向牛棚小屋走去。 没戴眼镜的他,冷着脸,也不似以前那样低头走路,一下子招来了不少人的惊讶目光。 贺婉只觉得……尴尬,小脸忍不住有点发热。 “差不多就得了。”她小声地道,轻轻推了下陆钦南。 这招摇过市的干嘛呢? 陆钦南没说话,也没松手,反而扣紧了她的肩膀。 贺婉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的脸。 直到进了牛棚小屋的院子,陆钦南才松开了揽着贺婉肩膀的手,去边上的水缸舀洗脸洗手。 陈辰乖巧地抢先停下自行车,拿起车头大包小包:“那什么,我先进屋去放东西。” 说完,他提着东西一溜烟地进了屋,只留贺婉和陆钦南两个人在院子里。 小白看贺婉回来,立刻溜过去,在她脚边钻来钻去,讨好地用脑袋蹭她。 贺婉伸手摸了摸小白的狼头,看向陆钦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陆钦南掸了下手上的水,随意地把湿漉漉的刘海拨到脑后:“你看到了,有人来找茬。” 冬日斜阳昏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沾染水雾的脸勾勒出凌厉到邪气的光影。 贺婉愣了下,这样的陆钦南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他似乎懒得再装“灰暗”和“低调”。 她秀气的眉毛拧了下:“王建华说了什么?” 如果王建华没说什么,陆钦南不会打破他不对平民出手的原则。 陆钦南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想知道?” 她不自在别开脸:“我是怕你给自己惹麻烦,你不是一向不想招人眼……” 陆钦南淡淡地道:“他说你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夜里,你的衣服是他脱的。” 贺婉愣住了,一脸恶心地咬牙骂:“他放屁!脱我衣服的是唐珍珍!” 倒也不是唐珍珍好心,而是唐珍珍怕王建华见色起意,想对自己做什么,耽误事儿! 这事儿还是后来她旁敲侧击,从唐珍珍的跟班覃晓霞嘴里套出来的! 陆钦南看着贺婉愤怒的样子,黑珍珠一样的大眼里燃着明亮的火焰,格外漂亮。 他眼神深了深:“嗯。” 其实王建华说得更恶心。 树林里,王建华打掉了他的眼镜,然后,一脸恶意又嚣张地揪住自己的衣领说着下流话—— “嘿,老子不仅扒光了贺婉那小贱人,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老子在你之前都摸遍了,可软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建华已经被他扣住咽喉,像捏着牲口一样举了起来。 “大家一起上——打断他的手……”王建华脸色通红,愤怒又痛苦地嘶喊挣扎。 那一瞬间,他冷漠地想,对这种人渣留手还有什么必要? 面前的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牲口而已,废了一头牲口有什么所谓呢? 何况时代压在他身上的枷锁已经消失。 陆钦南弯起唇角,轻笑下:“所以,我废了他。” 贺婉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里紧了紧。 眼镜再次被打坏之后,他似乎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