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会所门口时,江羡羡已经收敛情绪,跟着早就等在门口的侍应生踏进包厢。 推开门,明亮的包厢里,段君言慵懒的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江羡羡想到在家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自在的走过去坐下。 “你要跟我说什么?” 段君言瞥了她一眼,眉眼有些发冷:“江羡羡,你不该对我道歉吗?这段时间,我见你一回气一回,好歹也这么多年交情,你就这么对我?就为了孟宴辞?” 江羡羡撩起眼皮看他。 是啊,好歹也这么多年交情,段君言,你怎么就舍得让温家毁于一旦,让我妈无家可归? 那一刻,江羡羡眼里透出的冷意直直扎进段君言心里。 他满腔怒火就这么弱了下去。 段君言甚至在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才导致江羡羡现在这般对他。 可思前想后,段君言想不出来。 江羡羡拿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杯子轻轻磕在透明的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段君言,我不想跟你聊一些无聊的事情。” 段君言狭长的双眼眯了眯,他突然开口:“哪怕这件事是关于林阿姨,你也不肯向我低头?” 江羡羡猛然看向他。 她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时候,母亲身上会发生什么大事。 或许有,母亲却没有跟她说? 这一刻,江羡羡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不多关注一下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定定看向段君言,直直开口:“对不起,段少,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她的干脆利落,让段君言顿时一噎。 莫名的,心里一股更猛烈的火气席卷了段君言的心头。 他不知道为何,明明江羡羡听话了,可他却更气了。 若是段君言再长大一些,他就会明白,这是对所爱之人阳奉阴违的愤怒。 可他现在也不过二十一岁,哪怕豪门子弟懂得更多,也无法分辨这种情绪。 段君言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没好气的开口:“得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只是江羡羡眼里却闪过一丝诧异。 她印象中的段君言,明明是跪在别墅里,那个疯狂又残忍的段总。 还是说她成为灵魂的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导致她忘了曾经的段君言,也只是个别扭的青年? 江羡羡再度坐下,朝段君言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段君言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我昨天在会所里听到,有人想对林阿姨不利,你也知道,毕竟林阿姨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能依靠的人,他们好像想从这方面下手。” 他说的含糊,可江羡羡到底是听明白了,顿时气的脸色涨红。 段君言看着她紧紧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开口:“轻点捏,这是我从国外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江羡羡松了手,却看向他:“知道是谁吗?” 段君言咧了咧嘴,朝她招招手:“我只拍了照片,没来得及录音。” 江羡羡凑过去,从模糊的照片里,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她正要开口,却听门被推开。 孟宴辞漠然的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第20章 包厢里气氛陡然凝滞,走廊里隐隐传来音乐声。 江羡羡回头,对上孟宴辞那双似乎濒临爆发的眼。 她的呼吸顿时乱了。 孟宴辞也没想到,只不过是陪着陈氏谈合作的人来一趟迷雾,会撞见江羡羡独自一人进606包厢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陈氏签下合同,他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却看见她和段君言靠的如此之近。 昔日那些人嘲笑自己的画面历历在目。 “孟宴辞,江羡羡跟段君言人家青梅竹马,你算个什么东西!” “孟宴辞,论长相,段君言不输给你,论家世,人家更是甩你十万八千里,你拿什么争?” “你别以为江羡羡现在喜欢你,不到最后,跟她在一起的是谁还不一定!” 孟宴辞狠狠攥紧手,抬起的眼带着些许戾气,可他却看到江羡羡眼中的惶然。 心在一瞬间软下去。 孟宴辞狠狠在自己心里唾弃自己的没出息,可他真的舍不得凶江羡羡一句。 最后,孟宴辞走到江羡羡面前,竭力憋出一句:“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 江羡羡却拦在他面前:“这有关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孟宴辞怔了好几秒。 他突然就爆发了:“与我无关,那什么时候你的家事会跟段君言有关了!江羡羡,你明明说过不会放弃我的,你说过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该招惹我,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江羡羡,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孟宴辞眼圈都红了一圈,身上酒气隐隐。 段君言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模样,下意识站起身来,想将江羡羡拦在身后。 孟宴辞却将目光投向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段君言下颌扬了扬:“江羡羡是我的朋友,我看你情绪不太稳定,自然要保护她。” 不知道哪个词刺中了孟宴辞的心脏,他眼圈更红,抬手就要朝段君言狠狠砸下。 可下一刻,他的拳头又停在半空,离江羡羡的脸仅有半寸距离。 孟宴辞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挡在段君言身前的女人。 江羡羡冷冷看向他:“闹够了吗?” 孟宴辞没动。 江羡羡打落他的手,沉声道:“孟宴辞,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扰我们。” 肌肤相触的声音回荡在包厢里面。 孟宴辞垂眸,看着微微泛红的手背,突的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江羡羡,你还真是没有心。”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这一声低笑,让江羡羡心脏陡然发闷。 这样的语气,她灵魂状态的时候听过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孟宴辞下狠手的时候。 所以,她还是将他推上了恨自己这条路吗? 江羡羡攥紧手,还是没有追上去。 她回头看着段君言,低声道:“把照片发给我,我对那个人有印象。” 段君言什么都没说,麻溜的把照片发了过去。 只是江羡羡要走的时候,段君言突然开口:“江羡羡,你不是很爱孟宴辞吗?” 江羡羡脚步一顿,只说了一句:“没有人能抵得过我妈和温家。” 她侧了侧头,精致的侧脸上竟带着几分凌厉。 “所以,不管是谁对温家和我妈下手,我都不会放过。” 第21章 直到江羡羡走出去,段君言依旧为她那一瞬的凌冽心惊。 片刻后,他端起酒杯笑笑,眼里却带着一点从未显露人前的温柔。 他将酒杯中摇摇晃晃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江羡羡,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 江羡羡走出迷雾会所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楼栋的缝隙之间透出火烧般的天色。 江羡羡怔怔的看着,她有很久很久没有注意过这样随处可见的美景了。 她站在街边,赤红的天空倒映在她眼里,微风缓缓吹。 那些病痛的折磨,那些放弃爱人的无奈,那些看着至亲死去的心碎,在这一刻仿佛尽数离她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羡羡回过神来,那抹赤色已经淡了下去。 她垂了垂眼,正要拿出手机打车,却听见林秀云的声音。 “桑桑,你怎么在这里?小言呢?” 江羡羡回头,却看见林秀云正朝自己走来。 只是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却让江羡羡瞳孔一缩。 是段君言说过想要对她妈不轨的人。 那人年逾四十,却保养的很好,身材也没有变形走样,穿上西装反而有种斯文败类的样子。 江羡羡的警惕性一下子拉到最高。 她最怕这种有清晰目标又自律,心还坏的人。 江羡羡走到林秀云身边:“妈,段君言有事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