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脸上的伤势都已经涂过药,眼睛也滴了眼药水。 检查的报告还没全部出来。 此时此刻的岑稚,像一只战损的猫。 卷缩着身子,安静的睡觉,又乖又软。 他看了一会,便收回视线,拿过岑稚的手机,她改了密码。 他就拿她的指纹解锁。 翻了一下通讯录,找到了南栀的号码,打了过去。 没一会,电话接通。 靳遇白先出声,“喂,我是靳遇白。” 南栀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确定是岑稚的手机号码。 “岑稚怎么了?” “她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病史,比如耳朵。” 靳遇白的口吻,就像是医生询问病情。 南栀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稚稚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前两天见着还是好好的。七八点的时候,她还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南栀这会在家,正等着岑稚呢。 靳遇白眉头微的皱了一下,略有些不耐烦,“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在医院吗?” 靳遇白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南栀又打回来,他没接,照旧挂断。 靳遇白将手机静音,放回床头柜。 能知道岑稚病情的人,除了岑淑云,大抵还有赵家的人。 靳遇白往前挪了挪,手肘抵在床上。 他抬手,手指点在岑稚的耳朵上,耳后的疤痕露出来。 他几乎没见过她佩戴外机。 手指松开,她的耳廓恢复原状。 这会耳朵没有之前那么红,她的眉目微动,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脸贴了过来,眼角有眼泪滑落下来。 靳遇白不自觉的低头,在她眼尾处亲了亲,又亲了亲她的耳朵。 嘴唇触碰到她耳朵的瞬间,他心头不受控的颤抖了一下。 …… 岑稚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梦里面没有声音,她小小的一个,坐在床上。 她看到岑淑云在她面前流泪,嘴巴不停的动,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那一瞬,她仿佛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开始觉得害怕。 她看到岑淑云拉着医生的衣服下跪,她也想下去,跟岑淑云一起跪着。 医生走了以后,岑淑云坐在她的面前,一开始是哭,然后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最后眼里生了怒火和怨恨,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她猛地起身,指着她的鼻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岑稚听不到,却能看出来岑淑云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说完就走,那样决绝。 岑稚好怕她又不要她,连忙从床上下去,胖胖的身子,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岑淑云的腿。 她大喊大叫,说着不要丢下我。 她们仿佛表演着哑剧。 岑淑云一把扯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重重的关上。 那一瞬,岑稚猛地睁开了眼睛。 心口跳的厉害,心上的旧疤又被人撕开,疼的她浑身都痛。 她整个人缩的更紧,大口的喘气。 耳边已经依稀有一点声音,再不像昨天那样什么也听不见。 她这会才注意到趴在床边的靳遇白,他闭着眼,似乎还在休息。他的一只手被她牢牢的抓着,手腕上都有指甲印了,还破了皮,有点点血迹冒出来。 她下意识的松开手。 靳遇白反倒醒过来,岑稚对上他墨色的眸子,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没动。 视线相交。 两人都趴在床上没动。 经过一夜,岑稚的脸上一片青紫,但消肿了很多。 眼睛充血情况也好了不少,嘴角伤口结了痂。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家暴过。 靳遇白摸了摸她嘴角的淤痕。 他动作很轻,但岑稚还是觉得疼,她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压住。 她缓慢的说:“你帮我,好吗?” 第167章:我不会让你得逞 岑稚不错眼的看着他,想了想,又说:“不帮我也没关系,别插手行吗?别删掉我手机里的东西,好不好?” 靳遇白的眸色沉了几分,坐起身,将手从她掌心下抽出来。 岑稚下意识的抓了一下他的手指,不过没抓住。 她也跟着坐起来,眼睛追随着他。 靳遇白看了她一会,起身去了卫生间。 岑稚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的手机。 靳遇白简单洗漱完,端着脸盆和漱口水出来。 他此刻,身上就穿了一件纯色卫衣,袖子撸到臂弯,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牙印,颜色很深。 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 岑稚看了一眼,低低的说:“对不起。” 这算是示弱。 但靳遇白并不接,拧干毛巾,给她擦脸。 岑稚仰着脸,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 靳遇白几次与她视线相触,从她的眼神里瞧见讨好的意味。 擦完脸之后,又给她冷敷了一下。 而后,给她擦药,滴眼药水。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也没说。 弄完以后,看护送了早餐过来。 靳遇白喂她喝粥。 岑稚乖觉的靠坐在床上,两只手也乖乖的放在腿上,手指交错,总想说点什么。 她嘴巴里还疼,喝粥喝的很慢。 靳遇白耐心很足,每一口粥喂到她嘴里的时候,温度刚好,不会很烫,也不会很凉。 岑稚的注意力落到他脸颊上的抓痕上。 她开始联想,这伤口怎么来的。 靳遇白注意到她的视线,去衣服口袋里拿了口罩出来戴上。 他重新坐下,说了第一句话,“能听得见吗?” 声音落到岑稚耳朵里,变得很轻,由着周围安静,她自然也能听到,她点了点头,回答:“听得见。” 靳遇白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左边的人工耳蜗损坏了,要不要植入新的?” 岑稚愣住,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秘密被发现。 她的心口仿佛塌陷了一块。 这件事,除了赵海诚和她妈妈,没人知道,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缺陷,尤其是靳遇白。 她讷讷的看了他一会,下意识的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以为捂住了耳朵,别人就不会知道她是个聋子。 这一双耳朵,让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年经历过的一切。 成年以后,她每天都在后悔中度过,后悔自己做的蠢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拦着岑淑云,给她做了人工耳蜗的手术。 反正,反正右边的耳朵还能听见一点。 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白。 仿佛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靳遇白拉下她的手,她的手冰凉的。 “我不做。”她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我听得见。” “那就不做。”他说,“但也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岑稚:“我要回家。” “我让医生安排手术。” “我不做手术。”她显得十分抗拒,“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一刻,她一分钟也不想跟靳遇白待在一起。 她又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用力咬着牙,稳住情绪,脑子里乱作一团。 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一闪过。 岑淑云痛苦的脸,在她面前浮现。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岑淑云的苦,她自己的苦,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咬紧牙关,脸上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越是疼痛,她便越是清醒。 无比的清醒。 靳遇白拉住她的手腕,她缓慢的转过头,眼里流露出的是痛苦,眼泪在眼眶里转动,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她颤抖着声音,说:“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我不用你帮我,只要你不管这件事,好不好?” 靳遇白拉下她的手,靠近她的右耳,说:“我帮你。你跟赵程宇断绝往来。” 这一次,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