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这世上没有爹娘倚仗,没有兄弟姊妹帮衬,孤苦伶仃的可怜人,自然只能随波逐流,受人牵制,身不由己。 夜里萧驰野再过来,谢亦舒膝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 他又亲自给她上了遍药,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膝盖上慢慢涂抹,他全神贯注。谢亦舒却抿着唇,敛声屏气地看着他。 白日这样倒不觉得旖旎,夜里叫这朦胧的烛光一晃,她细白光洁的腿都好似在他手下微不可察地轻颤。 萧驰野自然察觉出来,却起了兴致,有意越发缓慢。 这像极了甜水巷的那一日,他也是有意挑逗她,叫她忐忑,心里难安。 谢亦舒抿了抿唇,到底忍不住出声催,“哥哥这药要上到何时?都好久了。” “总要将药抹匀了,不然伤怎么能好?” 萧驰野平声静气,自有他的道理来堵她。却也知她耐心到头了,便不再逗她。放下手里的药膏,轻轻将她月白裤腿放了下来。 夏日天热,她赤着足,白晃晃的一截雪白玉脂露在外头,玲珑小巧。 他看着,眼底的眸光愈发深邃幽暗。 谢亦舒自然看在眼里,蜷缩着脚,藏进被里,偷偷往后躲。 却叫他一把擒住脚踝,从被衾里拉了出来。 “躲什么?” 萧驰野嗓音喑哑,眼眸也格外漆黑如墨,紧紧地看着她,“妹妹总躲着我做甚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这模样分明就是要吃了她。 谢亦舒抿唇看着他,如临大敌,不说话。 算下来,他们有三次欢好,却次次都算不得畅快如意。 她总有抵触,或身或心,都没能彻底归顺于他。 自然,也不觉得此事有多好,总是能躲则躲,巴不得与他隔的山远水远。 但萧驰野却不一样。 尝过了她的香甜诱人,能忍到现在已是极致了。不近女色不过是外人给他的妄言,谁也不是柳下惠,当真能坐怀不乱。 紧握着她纤细的脚踝,他眼眸幽暗,深不可测。 “妹妹这足生得极好,若是腕上再系上金玉铃铛,会不会更好看?” 他还记得白日里两人说过的话。 ——他要拿绳缚着她,叫她再不得逃。 谢亦舒慌得眼睫轻颤,却强撑着,不敢缩回脚。 他看出她的抵触害怕,这才微微一笑,“妹妹别怕,我不过是与妹妹开个玩笑罢了。” 谁会开这样的玩笑? 更何况,他仍是攥着她的足,舍不得放,身子却愈发向她倾压过来,眼里的觊觎也不言而喻。 谢亦舒撑着身子往后躲,眼睫低垂,不敢看他。 “不行。”她咬着唇摇头,“外面的人会发现的。” 丫鬟就守在屋子外头。 这不比那日夜里,一点声响就能叫她们听见。 “怕什么?”他浓墨一般的眼里缠了情欲,“我已经告知祖母了。现下这府里谁不知道我们即将成亲。” “那也不行。”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避子药伤身。” “那就不吃了。” “哥哥难道想让我怀着孩子嫁过去?” 谢亦舒抬眸看着他,冷冷问,“像行露一样?” 西院的污糟事未必没有她的手笔,可若是一开始便没有那个挺着肚子等着进府的婢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亦舒心有戚戚,“我不能在成亲前怀上孩子,不然,我宁可死了算了。” 她从未如此自暴自弃,也从未如此态度强硬。 萧驰野看她良久,终于依她。 “好。”他呼吸深重,在她颊边落下一个潮湿温热的吻,缠绵又多情,“我不动你,你帮帮我……” 他舍了她的足,在她不可置信的眼里去牵她的手。 是绵软无骨的柔荑,起先是不肯,后来她手心也潮湿湿的出了汗。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还有心思来调笑她,轻咬她的耳,呼吸愈渐沉重,轻轻喘,“好妹妹,别闭着眼,睁开来看看我……” 她不肯,奈何他耳鬓厮磨地纠缠,只得依他的话,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她面色比他更红,双颊飞上了霞色,眼里也起了雾,盈盈汪着,像蓄了满池的泪。是不堪欺辱的娇花,被摧残欺凌,逃不得,躲不掉,当真可怜极了。 他忍不住轻叹。 最后她手也软得没了力气,咬着唇,盈盈水眸红了一圈,幽怨地看着他。 萧驰野在她颊边温柔一吻,拿了方帕子来擦她的手。十指纤纤,根根细致擦过去,万分细致妥帖。 谢亦舒犹恼,眉黛轻颦,咬唇瞪着他。 “妹妹别这样看着我。” 第75章我也帮帮妹妹,可好? 他不怀好意地轻笑,意味深长的语调,“再这样看,等下我又忍不住了……” 她反应过来,脸上的红霞愈盛,咬牙骂,“不要脸!” 他怎么会要脸?非但不要,还要觍着脸凑到她面前。 旁人眼里最是矜贵清傲的尚书大人,此刻浑像个混迹欢场的登徒子,眉眼散漫又轻狂,再没了平日里的温雅贵重。 “我也帮帮妹妹,可好?” 他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 谢亦舒眼里一瞬间带了惶恐,连忙按住他欲要作乱的手,死命摇头。 眼看她眼眶又红,几乎要盈出泪来,他才罢手,“好了,不逗妹妹了。” 又俯身,在她眉心处亲一下,格外温柔,“妹妹好好歇息,天色已晚,明日我再来看妹妹。” 他抖抖衣袖,整理了下身上揉皱的衣裳,又恢复那个白日里清隽儒雅的翩然君子。 折身出去,廊檐下垂首候着的是蒹葭。 萧驰野顿住脚,居高临下在她面前,冷冷吩咐,“好生伺候姑娘,再有下一次,你的命就别要了。” ——他在提醒她上次诱谢亦舒出逃一事。 那要她半条命的一脊杖仿佛犹在她眼前,到现在她腰背仍隐隐作痛。 蒹葭心里一颤,脸色虚白,抖抖索索应下,“是,公子。” 昨日里听禅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阖府皆知,翌日裴景明的西院自然也知晓。 “兄长要娶清棠妹妹?”他万分诧异。 这府里谁不知,原先裴老夫人就存了将谢亦舒许给他的心思。便是这一次,他妻妾皆散,又没了子嗣,裴老夫人也有意无意安慰过他,等这事风头略过去些,他与曹辛玉和离,她便让谢亦舒嫁西院来。 这好端端的,定好的亲事叫人截了去。 裴景明如何肯依。 他先去听禅院找裴老夫人,裴老夫人被这几个不省心的子孙气得头脑生疼,早起眼还发晕着,正叫张嬷嬷给她揉揉肩颈散散淤气。 就见裴景明急汹汹地闯进来。 “祖母!” 他扬声唤,还未到跟前就委屈上了,“您不是说了等过些日子要将清棠妹妹嫁我的吗?怎么又成嫁兄长了?” 他前些日子萎靡不振,裴老夫人为宽慰他,曾透露这事叫他知晓。 “我怎么知道?” 裴老夫人现如今看着他们几个孙辈都来气,愤然道:“此事你该找你兄长去!看看他是哪根筋抽了,好好的太傅家的姑娘不肯要,我还当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好姑娘?谁知是惦记上了衔雪院那丫头!” “祖母……” 裴景明缠上来,分外殷勤给她揉肩颈,“您都与我说好了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了,那兄长往后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上?可我就不同了……” 他低声下气装可怜,“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清棠妹妹可再没有姑娘肯嫁我了。” 他到底是有自知之明。 没了子嗣命,先头的妻又嫁过来不过区区半载就疯魔了去,这样的虎狼窝,好人家的姑娘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舍得自家娇养大的闺女嫁过来。 也就是谢亦舒,无家族依靠,又自小在承平侯府长大。 便是为了这份恩情,她也不能推拒。 裴老夫人何尝不知,但现在承平侯府明着是她当家,实则府里大小事都是萧驰野做主。 她除了生气,亦是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她反倒劝裴景明,“你和沈丫头到底是没有缘分,几次三番都没成,还是算了罢。” 又规劝他,“曹氏也未必当真就不管用了,你得闲去曹家瞧瞧她,到底是夫妻一场,若是有转好的余地还是要将她接回家来才是,总不能一直放在娘家里不管不顾。” 这便是又要拿曹辛玉来搪塞他。 裴景明心知肚明,也只得应下,听裴老夫人的话去了曹家一趟。 丫鬟见着自家姑爷上门,分外欣喜,“公子可算来了,少夫人时时惦记着您呢!” “她好些了吗?” 裴景明随口问,抬脚往里走。 撩起厢房的帘子,他看见里头的曹辛玉,眼神呆滞坐在窗边的凉榻上。瞧见他进来,那眼里才一寸寸有了光亮。 “夫君?” 她咧嘴笑,忙不迭下榻,也顾不上穿鞋,赤脚就来牵他的手,“夫君是要来带我回家的吗?” 她目光灼灼。 裴景明看了眼丫鬟,她垂首解释,“少夫人已经忘了行露的事,满脑子只记得自己要和公子成亲了,眼巴巴地等着公子来接呢!” 她也问裴景明,“公子是来接少夫人回家的吗?” 并不是。 他只是听从裴老夫人吩咐过来看看她。 疯癫这病不可逆转,便是勉强治好了,两人之间闹出了这么多的冤债官司,夫妻也已离心了,倒不如就此罢手。 裴景明心里有了计量,看过了曹辛玉便回府去。 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