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小丫头说完便要绕过沈芷町离开。 沈芷町伸出手拦住她笑着:“你不是要买酱油吗?你这样空着手回去不怕妈妈回去打你了?” 小丫头一听皱起了眉头,她双手环在胸前哼了一声:“要你管!” 就连生气的模样都和周伺也一样。 沈芷町忍不住笑出声来:“丫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小丫头歪着头看沈芷町。 沈芷町站起来买好酱油,在小丫头面前晃了晃:“我帮你买酱油,你告诉你的名字,怎么样?” 那丫头眼睛滴溜的转了一圈点点头,沈芷町把酱油递到她手里,可这丫头竟然转身就要跑。 沈芷町一伸长臂揪住她的衣领,拉回自己身边:“丫头,做交易可是要讲诚信的。” 小丫头嘴一撇:“妈妈说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说完把酱油还给沈芷町就要走。 沈芷町拉住她软嫩的手:“那你看这样怎么样,我把酱油给你,你带我去见你的妈妈,我去问她。” 小丫头还在皱着眉头思考,沈芷町一把抱起她来,把酱油塞在她怀里:“妈妈总没说不让你往家里带人吧!” 小丫头啃着指甲想了想,看着手里的酱油,犹疑着同意了。 沈芷町跟着小丫头指的方向来到一家面馆,刚踏进门口,沈芷町怀里的人就挣扎着要下去,她抱着酱油,一溜烟跑进白帘子后面的厨房。 “安安,你买个酱油怎么买这么久?是不是又贪玩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沈芷町的耳中,沈芷町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妈妈,有一个怪叔叔要见你。”安安把酱油交到站着的女子手里。 沈芷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厨房前掀起了帘子。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女子身后厨房的后门挂起雨帘,滴答滴答。 沈芷町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面前的女子手里揉着面,头上系着蓝白碎花的头巾,斜挽的黑发自然散落,一双杏眼略带吃惊的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沈芷町。 “周伺也!” 沈芷町一把紧紧的抱住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正在揉面的女子被沈芷町吓了一跳。 沈芷町把她的骨头勒得生疼,无论她怎么叫喊、挣扎,沈芷町就像听不到一样。她忍无可忍,“啪”的打到沈芷町的脸上。 等沈芷町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已经多了一个沾满面粉的巴掌,怀里的女子满面怒意“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 沈芷町堪堪松开了手,他肩膀上胸前全部粘上了面粉。 安安拿着小擀面杖在沈芷町身上使劲打着:“坏叔叔,不许欺负妈妈!” 女子拉过安安搂在身前防备的看着沈芷町。 “这位先生,我叫阿宁,我并不认识您口中的周伺也。” 沈芷町看着阿宁眼里的陌生后退一步,他确信,眼前的阿宁,就是他五年来魂牵梦萦的周伺也。 第41章 你笑起来好丑 “对不起,阿宁姑娘,你长的和我一个故人很像,我失态了。” 沈芷町斟酌着说出口,生怕在吓到阿宁,他的心狂跳着,却必须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阿宁依旧防备的看着沈芷町,沈芷町讪讪的退出厨房,在离厨房最近的位置坐下来。 阳光隔着雨幕折射在地板上,小小的面馆只坐着沈芷町一个人。 安安趴在厨房门口小猫似得往外面偷瞄,然后倏地缩回脑袋埋在阿宁围裙上小声说:“妈妈,那个怪叔叔还在。” 阿宁抱着安安走出来,沈芷町看着母女俩尴尬的一笑。 阿宁先开口:“先生,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疏离警惕的语气让沈芷町几乎无法呼吸,他抬头指着墙上的圆表说:“马上十二点了,这不是面馆吗?” 沈芷町勉强的扯出笑容,看着阿宁,又指了指门外:“而且雨还没有停,我不喜欢淋雨。” 阿宁放下安安,拿出一张菜单:“吃什么?” 沈芷町注视着阿宁,只扫了一眼菜单看见菜单上的第一个念出来:“阳春面。”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沈芷町在外面看着阿宁忙碌的身影,心底慢慢漾开一抹别样的情愫。 十几分钟后,阿宁将端着一个雪白的瓷碗放在沈芷町面前。 微黄清澈的汤,晶白的面条,翠绿的葱花,冒着的热气模糊了沈芷町的眼睛。 阿宁在柜台里翻起账本,安安在一旁玩着拼图。 沈芷町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滚烫的面条几乎没有任何味道。他自己加了辣椒和醋,缓慢的嚼着,眼泪掉进碗里也没发觉。 汤也喝干净,辣椒的辛味更是呛得他眼泪直流,这样就可以掩盖他心里的难过。 门外的雨已经停了,安安跑到沈芷町面前递给他一张餐巾纸,沈芷町接过纸又像个孩子般笑起来。 “叔叔,你别笑了,你笑起来好丑哦。” 沈芷町却笑得更大声了。 “安安,过来!”阿宁轻喝道,安安就跑到阿宁身后偷瞄着这个怪叔叔。 “十元。”阿宁看着貌似疯癫的沈芷町,冷声道。 沈芷町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有点不够吃,再多来几碗吧。” 钟表上的时间是十二点半。 安安看着桌子上的钱眼睛发亮,阿宁只拿了一张,另一张就那样孤零零的呆在桌子上。 沈芷町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碗,每一碗他都故意加了很多辣椒吃的涕泪交加。 偶尔有其他进来吃饭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离开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沈芷町又吃完一碗面还要再来一碗的时候,阿宁端出一碗蜂蜜水,放在眼圈通红的沈芷町面前,没好气的说道: “没面了!你喝完快走吧!我这客人本来就不多,都被你一个人吓跑了!” 沈芷町面前已经用完了两包纸,他拆开第三包擦了擦头上的汗难看的笑了笑,然后一口把阿宁端来的水喝完,灌得脖子里全是,也没有擦,缓慢的往外走。 安安抱着阿宁的腿撒娇:“妈妈,爸爸今天几点回来呀?” “太阳下山就回来了。”阿宁摸着安安的头温柔的说着。 沈芷町听到安安的话,踏出门的一只脚停顿了,转头看见阿宁笑颜如花。 第42章 我来吃面 沈芷町带着疑惑,扶着门转过头走出了面馆。 太阳蒸发的水汽中全是泥土特有的味道,地上一条断成两半的蚯蚓挣扎着各奔东西。 沈芷町随便找了一家离周伺也的面馆很近的旅店住下来,他原本薄薄的嘴唇,因为吃了过多的辣椒红肿的像两根香肠。 突然,从嗓子眼里涌起的辣意和着嘴里蜂蜜残留的清甜,混合成古怪的味道让他难受,沈芷町捂着嘴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沈芷町吐完起身的时候,骨灰盒从怀里跌落,沈芷町赶忙去接,拿到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这根本不是周伺也的骨灰。 自嘲的笑起来,把骨灰盒放在柜子上,草草的洗把脸。沈芷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这五年的日日夜夜。却总是忍不住想周伺也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她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安安是她和谁的孩子? 沈芷町起身打开背包,望着自己最近画的几幅画,最终还是停在了周伺也从前画的那副洋槐。 他想起今天看到周伺也的背影,嘴角无意识的勾起。 沈芷町背着画板起身下楼,坐在周伺也面馆对面的一家茶馆里开始画。茶馆里的人静静的围观着他,他不受丝毫影响。每一笔,没有丝毫的犹豫。 沈芷町画到一半的时候,茶楼的老板小声说道:“这不是对面的老板娘吗?” 日头西斜,沈芷町画好后就呆在茶馆里,静静的看着对面偶尔进去一两个客人的面馆。 太阳完全下山后,沈芷町带着画板踏进阿宁的店里。阿宁在柜台里打着瞌睡还没有抬头,安安先叫起来:“妈妈,中午那个怪叔叔又来了!” 阿宁一下子清醒过来。 沈芷町顶着香肠嘴笑笑,“我来吃面。” 阿宁白了沈芷町一眼,转身走进厨房。 依旧是微黄清澈的汤,晶白的面条,翠绿的葱花,冒着热气,沈芷町刚要再往里面添辣椒,阿宁一把把桌子上的辣椒都收起来,赌气似得说:“辣椒很贵的!” 沈芷町无奈,值得夹起清汤面往嘴里送。这次不再是没有味道了,没有融开的盐咸的发苦。他自己搅匀,又倒了一碗茶,慢条斯理的吃完。 付了钱后,拿出刚才画的画递到阿宁面前,“送给你。” 温馨的画面暖色的话调让人心情舒畅。 “妈妈,这个是安安哎。” 阿宁想要拒绝,安安却早已拿着画跑开了。阿宁不好意思的一笑,“谢谢你。” 沈芷町也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面馆。 各家店前的灯光都亮起来,天上的星星也忽闪着,可是没有一盏灯,是为沈芷町亮的。 “妈妈,太阳都下山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呢?”安安抱着阿宁的腿撒娇。 沈芷町藏在面馆暗处,点燃一支烟等着。 “才七点,九点前肯定会回来的。” 阿宁的声音像清泉般回荡在沈芷町脑中,和记忆里的“芷町哥哥”重叠起来。 九点,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沈芷町这么想着蹲下来。 八点二十的时候,沈芷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朝着面馆走来。 明楼!沈芷町面前满地的烟头被他踩扁。 第43章这几年过得好吗? 沈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