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杳香哭喊出声。 “奴婢不能将这盒子给人看……正心观的阳明道士吩咐,不能将这东西给人看,否则奴婢诚心祈的愿望便不灵了,所以奴婢不能交出这盒子……” “贱婢满口胡言!” 虞楚恬一听,骤然挑起双眉,叱责道,“你怀中抱的明明是我送姐姐的金丝楠木奁盒,怎胡扯八扯出些道士来?爹!何必听她胡言乱语,直接让人夺了她盒子,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妹妹急什么?让杳香说完,再打开盒子一观也不晚。” 虞维音横她一眼,继续问杳香。 “杳香,无妨的。你继续说,你许了什么心愿?又为何要用闩棍打砸这盒子?” 杳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虞维音再道:“别怕,若是你担心祈的愿望不灵,我们改日还可去道观再求一次,你大可放心地对老爷说出缘由,否则小姐我也难护住你了。” 虞颂沉声道:“是啊杳香,你自幼就在虞府生长,我相信你定有自己的苦衷,说出来吧。” 杳香听闻,忙地朝虞颂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然后神色哀戚道:“老爷,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奴婢前两日做了个梦,梦见了刘夫人……” “什么?” 一听到亡妻的名字,虞颂忍不住站起来,走近杳香,急切地追问。 “梦见夫人了,夫人可有对你说什么?” “夫人在梦中,对奴婢哀哀告肯,说有邪灵妖魔缠扰她的幽魂,让奴婢替她去正心观寻道士作法,驱散邪魔。阳明道士自观中作法完毕,便将这个盒子交给奴婢,说邪灵已封印在内,让奴婢寻个僻静处,埋在桃花树下,用闩棍棒打百余下,便能让夫人的魂灵得以安定。 “奴婢念及夫人的恩情,所以才趁着无人时,前往后花园,想悄悄儿地将此事完了。却没想到,才做得一半,二小姐领着碧桃和娇红,二话不说便将奴婢胳膊扭住,说奴婢砸了那白玉镯。奴婢想到阳明道士所言,不能轻易吐露此事,才三缄其口……” 杳香抹了一把眼泪,咽了咽嗓子继续道。 “却没想到,二小姐非要将罪责压在奴婢身上……奴婢实在是冤枉啊!如今破了此法,若是让夫人魂灵不安,则都是二小姐做下的祟孽,奴婢也无颜再见夫人了!” 虞颂听了前头的话,一双眼已发直,想到亡妻刘氏,心中不禁又哀又痛,拍着胸口道: “我妻!是我误了你啊!” “爹!休要听这贱婢胡言乱语,那不过都是谎话连篇!” 虞楚恬咬牙切齿,眼睛只盯着杳香怀内抱着的盒子,觑准机会,猛地上前一大步,便飞快俯身,似鹞鹰般伸出五指去,待用力抓住了那盒子,才往后疾速一退。 杳香见怀中盒子被夺,面色愀然发白,叫道: “二小姐!莫要打开!” 虞颂也瞪大双目,心口似被人按压在掌下,几乎不能呼吸,也脱口喊道:“楚恬,休要冲动!” 虞楚恬如何会听? 她只当杳香是胡说八道,不过是在岔开父亲的注意力,好让虞维音那贱人不被责罚。 是以,盒子一到手,她迫不及待便扯开了秋香色的布帛,却见是个朱漆黄花梨的雕花木盒,并不是她送的那个金丝楠木嵌翡翠玉的奁盒,心中已惊了惊。 难不成,这盒子内果真如杳香所言? 不不不,不可能! 碧桃跟娇红亲眼所见,那盒子内装着的就是白玉镯! 那两个丫鬟已被她收买,定不敢欺瞒她! 她便将目光回望碧桃跟娇红,见那两个丫鬟都朝她猛点了头,虞楚恬心神一定,再没有任何犹豫,豁然打开了盒盖。 室内的空气,在这一刹那,宛如死寂般窒息。 虞楚恬瞪大双目,如遭晴天霹雳。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东西,那盒子里,装着的并非是她认为的白玉镯,而是一串用红绳穿系的五帝钱! 这,这实在是…… 虞楚恬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盒子,拿起五帝钱细看,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一记重重的耳光,已狠狠扇在了她娇嫩的脸颊上,惊得梁氏也急忙站起了身,唤道:“老爷!” 虞颂高扬着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盒子,嘭地一声盖上,怒道: “楚恬!今日这场闹剧,我想你应该好好地解释一番!为何要这般诬陷你姐姐?又为何这般狠毒,将这镇压邪灵的盒子贸然打开?” 虞维音眼中泛泪,也哽咽道: “爹,若是娘亲阴魂再被邪灵所扰,女儿实在是寝食难安……女儿也不知妹妹到底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次次都将矛头对准女儿,女儿实在委屈,呜呜呜……” “不——不是这样的!” 虞楚恬不甘心,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大叫道。 “爹!碧桃跟娇红是伺候您的丫鬟,她们亲眼所见!女儿如何敢诬陷姐姐?不信,您就问问这两个丫鬟!” 虞颂气得满面铁青,怒目瞪向那两个丫鬟。 “碧桃、娇红!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刚才为何说亲眼所见,杳香砸的是白玉镯?” 第143章 中邪 碧桃跟娇红,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老爷,求老爷饶命啊……奴婢也是被二小姐逼得无可奈何,才,才……” 此话一出,虞楚恬登时头皮一阵发麻,恨得咬牙切齿,将一张脸狰狞得骇人不已,怒道: “你两个泼贱之人!竟敢污蔑我?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碧桃跟娇红一听,全都抖擞着不敢再说话,只垂着头不住泣泪,一时哭得好不伤心。 虞颂看出有异,冷冷扫了虞楚恬一眼,道:“你闭嘴!我自问这两个丫鬟,休要插话!” 便盯着碧桃跟娇红,厉声开口。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说清楚,现在我立刻唤牙婆来,将你俩卖出府去!我也留不下你们这种勾心斗角的人来!” 娇红年小,听得虞颂这般狂怒的声音,忍不住哭将出声,求饶道: “老爷,老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二小姐吩咐我们做的……二小姐让我们指证杳香姐姐,想让老爷迁怒于大小姐……” “贱人!吃里扒外的贱人!” 虞楚恬气愤不已,恼怒得便要上前动手,被虞颂狠狠一瞪,双足便再也不敢前去一步。 虞颂又问:“碧桃!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一句欺瞒的话,我决不轻饶!” 碧桃抬起头,满面泪痕,说道: “老爷,娇红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奉二小姐的命令,二小姐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也知道杳香遵了道士的命令,不敢道出真相,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血口喷人!” 虞楚恬高喊,“碧桃、娇红,你们两个贱婢收了我的金簪,竟……” 话未完,她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恨不得将舌尖咬出血来。 “是的,二小姐,您为了收买我们,所以赏了金簪给我跟娇红。” 碧桃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可是我们心中并不情愿,只是怕您不肯饶我们的性命,所以才身不由己地做下这样的恶事!二小姐,如今在老爷面前,您便是要杀要剐,奴婢也不敢再包庇您了,您且自求多福吧!” 虞楚恬气得发哽,喉咙内一阵腥甜,禁不住就喷了出来。 血点溅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刺目惊心。 她整个人似癫狂般,就要扑到碧桃身上去掐打,却被一道疾速的黑影拦住,肩上传来一阵骤痛,她惊喊一声,跌倒在地。 脑中闪电般涌现出,成亲夜她走在长廊时昏倒的那一幕。 零碎的线索,在此刻乍然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虞楚恬眼里瞬间迸射出一道怨毒的目光,她瞪向将她拦住的邵漠,恨声道: “狗奴才!是你!” 将目光再移到虞维音身上,她陡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大笑,疯魔般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