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的刚洗完还挂着透亮的水珠儿,比我在超市买的看着还要新鲜,果香浓郁,一看就好吃。 “娃你吃,这都是家里的果树结的,可甜。村里家家种果树,北边的山坡上全是苹果树,一到秋天,果子红灯笼似的挂着,可好看。大伙儿挑好的大个的摘回来,放在下屋里保存,能吃到明年四五月份儿。你尝尝,水分可足,快吃,甜脆。” 大婶一个劲儿的让我吃。 我也不客气,接过大婶递过来的大苹果就咬了一口,果真又甜又脆,汁水丰富,特别好吃。 “好甜啊,大叔,这么好吃的苹果得十多块钱一斤吧。还有没有,我想回去的时候带一点,按斤给钱。” 大叔呵呵的笑,“给啥钱,果子可多,吃不完都掉在地上烂掉,一山苹果烂大半山。家里还有好几缸,回去你拿两缸,叫卫老师尝尝。你要是能来车拉,明年我给你准备一车,一分钱不要。” 我咂咂舌。 卫老师得多大的胃,弄成缸的苹果尝尝。那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斤两斤,而是两缸,两缸!还要给我准备一车,一车! 按我的理解,两缸怎么也得有二十来斤。 后来,当我看到缸的实物才知道,我对于缸这种盛具的理解有多么的浅薄。 “大叔,这么好吃的果子怎么会烂掉,不拿出去卖吗?”我不解的问。 “种的时候也是打算出去卖,来传授种植技术的技术员也说给提供销路。可是等树上结果了,却找不到技术员了。进城的路太不好走,还远得很,又不会有人跑到村里来买。弄到县里卖,来回的路费比苹果还贵,卖个啥!到了秋天,家家去后山挑大的好的拿回来存着吃。村子里的人不多,也吃不了多少,大半都成了扔货。唉,可惜了好果子哩。” 怪不得张大哥对于修路那么的热衷,原来如此。 这么好的果子漫山遍野的等着烂掉,真的太可惜了。 修一条好路,对于农民来说,多么的重要! 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挺有钱的,现在这么一看,对于一条路来说,我那点钱真的是杯水车薪。 算了,回去找大哥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去年不是发生地质灾害了吗,苹果还接这么多?” “泥石流是这两座山,专家说开采得过哩,石头和老树被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护不住泥沙,才会下雨的时候滑坡,都是人为的,治理也治理过,来不及哩。北边那几座不是种了果树嘛,没采过石,土可结实,苹果一年比一年接的好哩。”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所谓天灾其实是人惹出来的祸。 最终承担后果的,也是人。 大叔大婶都很实在,和他们聊天居然挺开心的,这一聊就聊到快十点钟。我正要问下去年的事,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手上端着个白色带大花的瓷盆开门进来。 “老奶,我妈贴的饼子,刚出锅儿,可香,送给你和我老爷正好中午吃哩,我给你放锅里。” 村长家的房子布局比较老,就是一进门有个大堂屋,两边是灶台,左右各一间卧室。卧室很大,靠里边的一半睡觉,外边的一半摆着桌椅和一套木柄沙发,当客厅用的。 客厅和厨房中间的那面墙中间掏空,镶着玻璃,可以将厨房一览无余。 男孩掀起灶台上的锅盖,把盆放进去,又盖上盖子,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见我眼生,腼腆的笑笑,“奶,那我回去了。” “别回去,小胖,你进来,看看这是谁?” 村长大叔招招手,男孩听话的抬腿进屋。 我还在纳闷男孩是谁,村长大叔为什么要这么说,男孩仔细看我几眼之后,已是眉开眼笑的跑过来站在我前边一步远的地方,“卫老师的女朋友,我认得你,你是卫老师的女朋友。” 小胖墩儿居然精准的说出我的身份,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啊。 我诧异的转头看向大叔,却见村长大叔抿抿唇,神秘的笑笑,“这是我侄孙,十三岁了。他啊,和卫老师可有缘哩。小胖,你自己说说。不是要报救命之恩吗,见不到卫老师,和卫老师的女朋友说也是一样的。” 听闻此言,我更糊涂了。 怎么又来一个救命之恩啊,现在的我对于救命之恩几个字已经深恶痛绝了好不好。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那天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挂水,你就站在我旁边哩。” 我努力的回想那天兵荒马乱的场面,勉强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一张搭在走廊里的加床,又低又窄,上头恍惚躺着个小男孩,个子似乎并没有这么高,胖乎乎的。 “哦,我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住在走廊的加床上的?” 小胖高兴了,非常兴奋的蹦了两下,“是哩是哩,我手和脑门儿受伤了,就肯睡在走廊里。” 没想到的是,小胖双眼直冒小星星的和我说了一件让我无比震惊、简直要颠覆我三观的事情。 “姐姐,卫老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卫老师,我早就死了。” “卫老师救了你?卫老师从没和我说过,小胖,你和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坐在我旁边,开始一字一句的和我讲述泥石流灾害当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第462章冒充 “卫老师救了你?卫老师从没和我说过,小胖,你和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听话的坐在我旁边,开始一字一句的和我讲述泥石流灾害当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灾害发生以后,学校是个单独的空间。那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当时我听的是大哥的一面之辞,或许那时也有大哥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卫老师讲完课站在窗边等我们做作业,发现山体松动了,想要我们跑。可家离得远,泥石流来得会很快,没等跑到家呢可能就被泥石流给压住了。卫老师立刻让我们把桌子都摆到墙角,所有人站上去。他自己举起讲桌堵住离墙角最近的那扇窗。 我长得胖跑得慢,往上爬的时候还摔了一跤。那时候泥石流已经从别的窗口涌进来了,眼看着就要把我埋上了,卫老师把我拎起来扔到桌子上,他自己却被掉下来的课桌撞到头晕了。姐姐,是卫老师救了我。我想感谢他,可是我妈把我带回家养伤了。等我好了再去找卫老师,再也没找着。姐姐,你能带我去见卫老师吗,我想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还想和他学画画,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他是大画家。” 小胖子仰起头,眼睛里带着特别真诚的恳求和深深的崇拜。 大哥可真是活雷锋啊,救了小胖的事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就是连他被撞到头晕倒都没有说,嘴可真够严的。 我其实理解大哥不和我说的初衷,不仅我,估计他自己家里的人也没有提,主要是不想我们担心。 这就是大哥其人。 他总是这样,无论为别人做了多么难的事,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因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感激,只是在尽自己的心意。 就好比我从小到大那些年,一直是他宠着我,却从不曾仗着他的付出而索要我的什么承诺,只是默默的做一切他认为该做的事。 我不禁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那时的我只觉得万分庆幸,幸亏泥石流并不严重,不然我可能就失去大哥了,这些纯朴可爱的孩子很可能没有机会生还。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小胖的陈述中并不包括腾静,当泥石流袭来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是在大哥晕倒的时候救的大哥吗?她是怎么救的,为什么小胖没有说呢? 还是说,滕静根本就没有救过大哥。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我为我生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现在的我和大哥深陷知恩不报反而蓄意折磨和陷害恩人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吃瓜的群众只负责用他们自己的理解和言论让这个瓜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和大哥成为千古罪人,罪不可赦。 却没有人想到要去证实一下,当年的救命之恩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