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鹤就在寻苍仙牢里等着。 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凄惨尖叫,他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薛挽歌住过的牢房。 恶臭熏天的牢房里,四处可见的血迹斑斑。 他恍惚间想到薛挽歌说的孩子一事,眉宇一寒,挥手叫来了狱长。 “本君问你,千年前,你们可有生剖薛挽歌腹中的孩子?” 狱长迟疑着勾出一抹谄媚的笑:“奴才惶恐,这大事儿,咱这群人怎敢瞒着您私自动刑呢?” “是吗?” 祁君鹤只在他脸上停顿一瞬,面上紧跟着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凉。 “欺君罔上的后果,希望你担得起。” 话落,他再不给狱卒任何开口的机会,手下御起能提取记忆的抽丝咒,对着那狱长的天灵盖打了下去。 这东西只在低级的仙灵身上管用,用在这狱长身上,正正合适。 他冷着脸闭眸在他脑海里寸寸搜寻着。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2 他看到了薛挽歌惊恐的小脸。 那时候她的脸上尚且不见疤痕,她依旧拥有着惊世骇俗的美貌。 可她眼底全是泪,她怕的跪在地上朝着那狱长磕头,磕的那样自然。 动作间,祁君鹤才看见她的小腹有明显的突出。 她惶恐的落这泪,一遍遍的求狱长不要剜她的孩子。 可这狱长却像是在看戏一般,冷漠一脚踩在她手上,口口声声说传天帝的令要毁了她的容貌,还自作主张要剖她的孩子,挖她半颗妖丹以示惩戒。 祁君鹤周身的怒气已经不受控的翻滚,捏着狱长天灵感的那只手越收越紧。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被剖出来,果真如薛挽歌说的那般,他小小的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 可他眉眼已经有了些形,那孩子,眉眼和薛挽歌相似极了。 不等他再多看几眼,那孩子就那样断了气息,被狱长像垃圾一样扔在了脚边。 那孩子满身的血污都没擦干净,就那样被扔在了污泥里。 祁君鹤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他呼吸都困难。 他一点点往下看,还有许许多多。 从薛挽歌进到这寻苍仙牢,他终于知道那样骄傲的人,为何会跪人跪的那样自然。 气血逆涌,祁君鹤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鲜血便涌动了嘴边。 他痛苦的收回灵力,脑海中一幕幕皆是她痛苦求饶的样子。 是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非他,她怎会如此…… 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他捂着心口,痛的呼吸仿若受刑,这牢房里的每一寸气息都带着血腥。 前去审问的将领回来,看见祁君鹤这幅模样,他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祁君鹤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他低头掩下眸中的情绪:“说说,他们都招了些什么?” 将领缄默一瞬,眼眶有些猩红:“那仙娥受不住极刑,全都招了。” “她说,当年辛杳仙子跳诛仙台不过是计策,辛杳仙子与玉卿上仙一早就互生情愫,奈何辛杳仙子的爹娘只许她入天宫做天妃,还因此处处挤兑玉卿上仙。” “辛杳仙子抵抗不得,便假意心悦于您委身在您身侧做戏多年,好让她爹娘疑心尽消,放玉卿上仙一马……” 将领说到这里,额间已经浮现一层淡淡的冷汗。 祁君鹤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他面上不显,可知道他的,都明白这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见他忽然中断不语,祁君鹤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说完,还有什么?” “还有……” 将领忍着冷意,沉下心来。 “还有之前薛挽歌上仙爬您床榻之事也是她刻意引诱,包括一千年前,您下凡染上魔毒合欢,那七天……是薛挽歌救了您,她,只是冒名顶替……” “最后跳诛仙台,也是她决心要与玉卿上仙私奔,这才心生一计,骗了薛挽歌去诛仙台,陷害了她……”第13章 “咔嚓”一声脆响。 祁君鹤一拳砸在了那迷迷瞪瞪的狱长脑袋顶。 眼看着他脑袋凹陷进去,将领一句话都不敢说。 唯恐不小心触了祁君鹤的霉头,下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祁君鹤一言不发的走出曾经关押过薛挽歌的牢房,每走一步,他的眸子就深沉一瞬。 漆黑不见底的眸像是恨不能将人吸进去。 直到走到关着辛杳的牢房,一脚踢开牢房大门走进去,他眼尾通红。 看着曾经在他身侧娇软可人的身影,如今他只觉得厌弃至极。 辛杳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来人是祁君鹤,眼底的泪水顷刻间便没了阻挡。 “阿溟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阿溟,你原谅我吧。” 她委屈巴巴的要上前来拉他衣角。 祁君鹤那张俊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冷冷看着她,须臾,蹲下身子生硬的掐住她的下颚,嘴角勾出一抹近乎皲裂的笑。 “本君从前居然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大,敢利用本君的感情成全你自己?” “辛杳,你当本君是什么?”9 “不是的,不是的。” 辛杳疼的瑟缩,紧紧护着肚子,她眼圈通红,模样较弱又惹人怜。 祁君鹤却不想听她废话。 “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薛挽歌替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你觉得本君应该原谅你?” 他手上力道加重,眼底恨意排山倒海,似要将辛杳淹没。 辛杳何时见过这样的祁君鹤,她骇的话都说不出来。 温热的眼泪滚到祁君鹤的虎口处,他眼底几乎立时浮现嫌恶,狠狠将她甩开。 辛杳捂着肚子的手一顿,密密麻麻的疼意跟着从小腹处席来。 她惊恐的瞪眼:“阿,阿溟,我的肚子好疼……” 祁君鹤眼神却愈发冰凉:“因你之过,害的本君和薛挽歌的孩子尚未足月便被生剖出腹,你凭什么觉得你得孩子能有资格出生?” 话落,辛杳只来得及看到祁君鹤转身时的一抹衣角。 无情又决绝的命令跟着从她头顶砸下。 “辛杳因一己私欲污天后清白,毁天后声誉,传令下去,罪犯辛杳罪大恶极,从今日起革除仙籍囚在寻苍仙牢。” “薛挽歌受过的种种,本君都要她加倍体会!” 眼睁睁卡着那抹素白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辛杳眼底颜色尽失,一颗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是她昏了头。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祁君鹤。 …… 从寻苍仙牢出来后,祁君鹤马不停蹄朝着青丘飞身而去。 青丘的入口已经杂草丛生,俨然一副荒凉萧条之景。 记得他第一次来时还是千年前,封后大典,他不得不来。 那时候这儿花团锦簇,是与天界截然不同的世外之景。 可他当时恨毒了薛挽歌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连带着,青丘在他眼底也成了腌臜的种族,再美的地方,也入不得他的眼。 而今沧海桑田,这里再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身边也再寻不到总是远远瞧着他的那双,惊世骇俗的清澈双眼。 祁君鹤说不上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