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卓家,尖锐的刹车声后,车稳稳地停在卓家院子里,车上开着远光灯,强烈的光束使得来开门的阿姨拿手挡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来人。 “是禹安来了。”她急忙迎了过来。 宋祁深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开门,请夏言惜下车。 “来这做什么?” “下来。” 她只好把手交给他,下车,任由他牵着往房子里边走,他的手冰凉彻骨,没有一丝温度。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程知敏与卓闳,两人一同下楼,看到宋祁深与夏言惜牵手站在客厅中央,只是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在程知敏看来,这是她的一次胜利,她高傲地坐到椅子旁,冷眼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来求饶。 卓闳亦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夏言惜不知宋祁深想做什么,只是陪在他的身边。 他一言不发打开客厅那个超大尺寸的电视,然后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直接投屏到电视上。 是他的一段自拍视频,站在灰色的背景墙前面看着镜头,一字一字,无比清晰道 :“我是宋祁深,实名举报我的父亲卓闳在xxxx年涉及......” “孽子!你想做什么?” 后面的视频还没播放出来,卓闳怒不可歇操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砸向了宋祁深,不偏不倚,砸在宋祁深的侧脸上,他的唇角顿时流出血来。 夏言惜惊得赶紧拿纸要给他擦,他轻轻摇头,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后护着,无所谓地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的双目嗜血般腥红看着卓闳看着程知敏道 :“这个视频我早录好的,只要点击发送,不出十分钟,全国上下的人都能看到。所以你们是要撤回对夏言惜的诉讼还是要在网上看到这段视频?” 他的话,他的语气表情都足够冷血,足够阴狠,绝不是说说而已。
“你敢!毁了卓家,毁了我和你爷爷对你有什么好处?”卓闳怒喝。他已经年近半百,在外历来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此时被自己的亲儿子气到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旁边的程知敏嗷一嗓子,只觉气血往上涌,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把利刃直接捅进她的心脏里,她活不了了。摊在沙发上,剧烈头疼,而后呕吐,直至不省人事。“程老师,程老师....”旁边的保姆厉声叫她,却见她完全没有意识,整张脸都是青白色,唇色也渐渐发乌。 “程老师...昏过去了...没有呼吸了...”保姆看向对面还在对峙俩的父子俩大喊。 卓闳原以为程知敏是装的,听到保姆的喊声这才冲过来。 宋祁深一看不对劲,也急忙大步跑过去,整个客厅,只有夏言惜呆滞而惊恐地站在一旁看着无比混乱的场面。 保姆在打救护车,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宋祁深半跪在地上给他母亲做心肺复苏,拽着拳头在拼命按压。卓闳则是配合他的按压在给程知敏做人工呼吸。 家庭医生两分钟就快速跑了过来,拎着AED,有条不紊进行急救。 卓闳喘着气站在旁边看着,脸色亦是苍白,宋祁深额头冒着汗,手因为刚才太过用力而一直颤抖着,退至一旁一眼不眨地看着地上的人。 夏言惜睁眼看着,大脑一片空白,此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了,只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除了AED运行的声音,只有保姆默默啜泣的声音。 前后几分钟的时间,犹如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程知敏的心跳终于恢复,她的脸色从青白转白,唇色也从乌青转白,呼出了第一口气。保姆终于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救护车此时也到了,几人小心翼翼把她抬上救护车,卓闳、保姆立即跟了上去。宋祁深站在夏言惜的旁边,没有动。 “你快去吧,我没事。”夏言惜推他,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是最难受的。与母亲感情再淡,但被自己气到心脏骤停,任何人也接受不了。 “禹安,快上车。”保姆也朝他招手。 他点点头,看了一眼夏言惜,疾步跑上救护车。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夏言惜一个人站在那里,感觉四面透着冷风,呼呼朝她吹来,她冷得发抖,抱紧胳膊想回到车里。 结果,车钥匙在宋祁深的身上,她开不了车门,而她的包啊手机啊也在车内,身上身无分文,也无法联系任何人,只得步行回家。 华灯初上,路上的车川流不息,她孤独地沿着马路边走。从卓家到他们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大约不到20公里,快步走,大约要走4个小时,也还好,在12点前能走回家。 这四个小时,是她人生走得最长也最孤独的一条路。起初还好,但是走了半个小时,她穿的高跟鞋磨得脚太疼,索性拎着高跟鞋光脚走。 4个小时,足够她想清楚很多事了。脑子里各种画面交错复杂地冒出来,有她与宋祁深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也有工作上肖主任周老师的支持与帮助;有宋祁深的举报视频;最后定格在躺在地上没有心跳的程知敏。 诚然她与宋祁深真心相爱,但这份爱情带给他们的只剩下痛苦与无尽的灾难,那还值得坚持走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