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柠狠狠一怔。 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 陆景年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狠狠一抽:“柠柠?” 程可柠防备地看向他,也顾不上额头还在疼:“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间,陆景年如置深渊。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下午沈寻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陆景年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的脑子很乱——就像是你种了一颗橘子树,结果它却长出了樱桃,明明樱桃比橘子更贵,可你却高兴不起来,而是诧异和害怕,因为面前的事实太颠覆认知了。 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人,竟然只是三个月没见,就忘了个彻彻底底。 陆景年一时间失去了表情,一颗心好像涨大了,紧贴着胸口,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么想念她,可却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拥抱她。 两人无声地对站了片刻,陆景年缓过神,深吸了口气先往后退了些距离。 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他想了很多。 现在的程可柠已经拥有了新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 而她不记得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也好,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至于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时间,能多弥补她一些也好。 于是陆景年强撑起一抹笑,看向程可柠:“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家旁边姓陆的邻居吗?”程可柠眨了眨眼:“记得,你是?” “我是陆景年,是他们的儿子,但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所以你不记得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陆景年的嗓子里划过,鲜血淋漓。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除了这样说,再没有理由接近她了。 话落,程可柠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记不住了。” 陆景年的眼底染上一层浓厚的悲伤,却还是要说:“没关系。” 程可柠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他们身体还好吗?” “很好,他们都很好。”陆景年嗓音干涩沙哑。 但我很不好。 这句话他没有说。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的程可柠:“你呢,你最近几个月……过得还好吗?” 程可柠没察觉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陆景年咽了下喉咙:“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至于他……他没关系的。 就算他再也没机会解释当初的那些事,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痛,也没关系。 只是陆景年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才能弥补程可柠。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 这时,一道身影走来:“柠柠?” 两人齐齐看去。 程可柠神色更明显的放松:“沈寻,我在。” 沈寻在对上陆景年的目光时微微一怔。 他眉间一凛:“陆先生在这?”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 果然,程可柠眨眨眼:“你们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