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菽夹菜的手一顿,无所谓地道:“躲了一次,还能躲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来找茬的人?” 他淡漠地扯了下唇角:“让他们威风舒服了,就不会再来烦我。” 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桑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难受。 喷香的腊肉都不香了。 到底经历了多少折磨和摧残,才让他这样桀骜不驯的天之骄子,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时代洪流裹挟之下,每个人都那么无力。 他无法对抗时代洪流,参军的经历也让他做不到对普通老百姓出手,他修得一身本事,最开始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 桑可沉默了一会,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季菽,你信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已经不一样了,很快再也不会有人敢这样对你!” 时间奔流向前,几十年后转头再看,时代巨变的节点这么清晰——七十年代末。 从此,一直向上,敢想敢拼敢闯的人,都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 “所以,季菽,不要再容忍任何人对你的欺负,谁再敢欺负你,就揍回去!”桑可无比认真坚定地道。 季菽看着她,幽暗的眼底闪过异样的光。 他能从陈辰那里得到最接近京城的消息,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会有改变。 为什么她却能那么肯定一切都会变好。 但是…… 看着她明亮笃定的黑眸,他冰冷的心一动,鬼使神差地开口:“好。” 她是在同情他,可是这种同情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让他讨厌。 桑可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碗筷:“吃饭吧,下个星期我再进县里卖肉,给你换一副新的平光镜,做戏做全套……” 他们还有一百多斤野猪腊肉呢,能卖好长时间,换一百多块钱的‘巨款’! 就算县招待所卖不完,还能去黑市出手,季菽还能打些山货! 一想到她走在发家致富的路上,桑可心情就非常好。 这就叫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季菽听着她兴致勃勃地念叨要买这、买那。 他心底那片晦暗阴冷的冰原,仿佛都跟着房间里的烟火气松动了些。 他把炒腊肉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 桑可也礼尚往来,马上往他碗里夹了个烧鸡腿:“你也快吃,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次鸡!” 季菽看着碗里的鸡腿,半只烧鸡只有一只腿。 面前年轻的姑娘,夕阳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出橘色温柔又灿烂的光影。 他忽然垂下眼,觉得饿了。 他端着碗开始大口吃饭起来,啧,一个小特务笑得看起来那么让人有胃口做什么。 后来,他才明白有些胃口,得靠‘吃人’才能满足。 第34章 皮薄肉嫩香得很的桑可 桑可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笑了笑,也开始大口扒饭。 这个年代虽然物质匮乏,可鸡鸭鱼肉和青菜都很原生态,没科技与狠活儿,可香了! 两人吃完晚饭,季菽主动去烧了水,桑可冲了澡,洗了头。 等到季菽洗完澡进来,就看见桑可舒坦地坐在窗边,擦着头发。 “你今晚不去看书抄写了吗?”季菽问。 桑可懒洋洋地摇头:“不了,今天累死了。” 她每天看书、抄书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把课本忘得差不多了。 上辈子一直用手机电脑打字,现在好多字会看、会读,却下笔都有些忘记了。 但今天她实在没精力——进城卖腊肉,出城打架。 季菽看着半趴在窗台边的姑娘,转身给她随手打了杯水。 桑可接过水,却忽然从身后拿出红药水和万花油,朝季菽招手:“我给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季菽无所谓地道:“用不着,一点皮外伤。” “那不行,你的脸这么好看,留下疤可不好。”桑可不同意,起身拉着他坐下。 季菽一顿,最终还是没拒绝。 看着油灯下,桑可小心弯腰下来,仔细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他眯起眼,发现这姑娘是真挺‘喜欢’自己的脸——单纯喜欢他的脸。 这发现,让季菽一时间很难形容什么感觉,心情莫名其妙地不错,可又有点不爽。 “今天工作组下来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桑可一边给他擦红药水,一边还是有些不放心。 季菽轻描淡写地道:“没怎么样。” 就是打了一架——他单方面把工作组的领导陈辰同志胖揍了一顿ʝʂɠ。 说来也算缘分,他们这对假夫妻今天都各自打了一架。 桑可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扔了棉签:“还好,我就知道李延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生活上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算个太好的父亲。 但是大方向上他一直都是个三观正的好干部,绝不会干公报私仇的事。 季菽抬起细白的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好像真的很了解他。” 桑可打开万花油的手一顿。 随后,她轻描淡写地道:“以前李副书记经常来我们村帮农,和我们知青一起学习,所以比较了解。” “我看你很少用李延副书记或者李延干事之类的称呼,还以为你们以前谈对象。”季菽扯了扯唇角。 桑可咬了下唇角,手上给他揉额头淤青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不要乱说话,荣大夫!” 她一点都不想跟李延再扯上关系。 但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还没办法完全用陌生人的口吻提起对方。 季菽轻抽了口气,闷哼:“嘶……知道了,你轻点。” 还说没什么,她倒是恼羞成怒给他下黑手了。 看着季菽俊美的脸拧起来,衬着他天生带着点红的眼角,居然有点委屈的模样。 看得桑可突然很想捏他脸一下。 随后她一惊,立刻反思和检讨自己—— 自己一定是脑子有毛病,才会觉得荣大佬这样子可爱的,还想捏他脸。 她嘀咕起来,放轻了揉按他额头淤青的力度:“知道疼了就行,下次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花?你说谁是花?”季菽挑眉,拉开她的手。 桑可笑眯眯:“我说你啊,你看你这张脸多好看呐,花一样漂亮。” 季菽脸上瞬间出现一种吃了腻歪恶心东西的表情:“住口,别说了。” 哪个硬汉会被称为花,这不是恶心人么,再喜欢他的脸,也不能这么形容他! 上次部队里敢拿他脸说事儿的人,都被他揍趴了。 桑可心想,后世小白脸都被称为花美男,也就现在嫌弃得不行。 著名演员唐国墙后来因为被嘲小白脸接不到主角戏,息影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嘿嘿一笑:“荣大夫,别不好意思啊,你长得比我好看,好看得跟祖国的花朵一样,这可是夸奖呢。” 说完,看着季菽越来越臭的脸,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真是出息了,欺负生瓜蛋子时期的大人物,忽然感觉自己好牛! 小特务还敢对他使坏,不知死活,季菽危险地扯了下唇角。 他忽然把她一扯,翻身压上去,按住她腰的手就开始胳肢了起来—— “行,现在我这‘花’要收拾人了,你也看在我好看的份上容忍一下。” 桑可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痒痒肉一麻,整个人都忍不住在他身下缩成一团,死命挣扎。 “哈哈哈……我错……我……我错……了……哈哈哈……救命!” 季菽看着她缩在怀里成个球直讨饶,淡冷的眼底不自觉地带了笑。 可他却不客气地一边动手一边下令:“哪里错了,现场说出一千字检讨和反思!” 桑可本来痒痒肉就敏感,被他禁锢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 要死了!痒死了! 她眼泪都出来了,浑身直颤地紧紧抓住他结实的胳膊,试图阻止他—— “我错……我……哈哈哈……我……我才是祖国的花朵……呜呜……哈哈……” “你是祖国的阳……阳光硬汉……” “你是光……你是电……我检讨……你是唯一的哥……行不……饶命……” 季菽看着身下娇小的姑娘,长发散落,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