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都在颤:“你明知道我爷爷住在那儿,明知他不愿意搬走,你没有去劝,反而让底下人采用这样的方式,导致我爷爷发病,危在旦夕!” 迟宴泽皱了皱眉:“作为江氏集团的总裁,我只是做出了正确的决策。” 可你还是我的丈夫! 我在内心里嘶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公婆的不喜,江亦颜的针对,迟宴泽的疏远…… 过往哪怕经历这些,我都还是怀着一腔热忱去爱他。 但此刻,我有些爱不下去了。 “病人家属在哪儿?” 我回头,看着推门出来的医生,迎了上去:“我是。我爷爷怎么样了?!” “病人心肌梗塞,送来晚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办理后事吧。” 办理……后事? 我茫然的看着医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会的!不会的!” “医生,我求求您,再去救救我爷爷,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论花多少钱,求求你把我爷爷救回来!” 我抓着医生的手,恨不得跪在地上哀求。 “周柠琅,你别为难医生。”迟宴泽过来扶我。 我甩开他的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恨。 过往我曾经无数次期盼着他能来牵我的手,来抱我,来吻我…… 现在,我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最爱我的爷爷死了。 我最爱的迟宴泽,是凶手。 我活了二十三年,亲手操办了两场葬礼。 一场是父母,一场是爷爷。 墓园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像知道我的难过。 我撑着把黑伞,跪在三座坟前,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迟宴泽也来了。 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我旁边,俨然一副好孙婿的模样。 可我忘不了七天前在医院,他是怎么冰冷无情,公事公办要我放弃追究江氏责任的。 “迟宴泽,你走吧。” 不止是我,九泉之下的爸妈和爷爷估计也不想看见他。 我没抬头看他,却还是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好像看了我好久,才说:“好。” 他走了。
我没回头。 脚步声又停了。我听见迟宴泽说:“等你情绪缓和好,我们聊聊。” 聊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才有了猜测。 拆迁闹出人命,为了江氏的名声,他确实要好好和我聊聊。 但是我不想。1 人命轻贱,有时候几万块就能搪塞。 人命又贵重。 就像哪怕我有几百万,都救不回爷爷的命。 我陪着爷爷和爸妈待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 夜色沉寂,酒吧却热闹欢愉。 我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着舞池里的人挥舞着肢体,纵情享乐。 面前金汤力的杯子,摞了一个又一个。 即使它酒精度不高,我也有点醉意熏然。 姜时允找到我时,眸子里都是怒意:“你的胃都什么样了?不要命了?!” 爷爷出事时,他在英国处理利晟集团的合作案,我就没多打扰。 “放心,爷爷的事处理好之前,我很惜命的。” 我惯性玩笑着,也将胃里翻涌的痛忍下。 姜时允却没跟着我一起笑。 他紧凝着眉,看着我说:“你想好了?你和迟宴泽毕竟是夫妻。如果真的要起诉到法庭上,就不怕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托着腮,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迟宴泽爱我吗?” 我等了姜时允好久,他才开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刚刚得到消息,迟宴泽要拆解欣安,以后‘欣安’将不复存在。” 曾几何时,迟宴泽这个名字就是我的蜜糖,听到都觉得甜。 如今,却觉得像是噩梦。 胃里翻搅着疼,我坐都坐不稳,整个人被折磨的从椅子上滚下来。 我一声一声的呕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鲜红的血掺着酒液泼在地上,把姜时允吓的够呛。 “妍甯,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来抱我。 我没有力气,只能喘着气说:“送我……回家。” 姜时允有些不赞同,但也许是看我太惨,还是没拒绝。 车停在我和迟宴泽的家时,门口还有一辆车。 车灯亮着,也照清了车前的两道身影。 江亦颜正紧紧抱着迟宴泽,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迟宴泽却好像看见了我,摘下江亦颜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带着她往我这儿走。 “要走吗?” 我回头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姜时允,又看了看迟宴泽,说了一句:“时允,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来开车。” 姜时允愣了下:“为什么?” 我笑了笑,很认真的说:“因为……我想撞上去。” 我不是圣母,我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我也有很多阴暗的小心思。 但也知道,有些事,能想,不能做。 “说说而已,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对姜时允说着,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到我,江亦颜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 我不想搭理她,只想和迟宴泽好好聊聊。 “一会儿有事吗?有事也推掉吧,我们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