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齐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手术方案我回去整理,先走了。” 话落,径直离开。 看着站在门前的沈念,只说了两个字:“让让。” 沈念狼狈地连忙退到一旁,连头也不敢抬起。 蒋齐走后,主任眼神复杂看着沈念:“手术基本确定了,去缴费吧。” “嗯。”沈念干涩地点了点头,缴完费的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蒋齐。 “聊聊。”蒋齐的冷硬不允拒绝,沈念握着收费单,浑浑噩噩跟上。 停车场。 蒋齐磨砂着打火机,轻擦一声,手中的烟被点燃。 火光燃起的瞬间,沈念想起了昨晚的那抹火光! 她忍不住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蒋齐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沈念:“两百万,收到了吧。” 沈念心头猛悸,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蒋齐却毫不理会,弹了弹烟灰:“视频呢?” 他的话让沈念毫无血色的面容更加苍白,许久,才攥着药费单说:“没有视频,我撒了慌。” 蒋齐有一瞬间的微楞,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念,抽了两口后才熄灭。 “沈念,不怪我,说谎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沈念不敢相信蒋齐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他会道歉,会愧疚,会…… 刹那间,所有屈辱和怨恨都一股脑涌上沈念心头,她倏然伸出手朝蒋齐打去。 可蒋齐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眯眸嗤笑:“怎么,昨天你不是也舒服了吗!” 他冷冷勾唇,低头对着她耳畔:“哦,对,他们没给钱是吧jsg。” 蒋齐嫌恶的语气让沈念狼狈地笑了,笑着笑着就含了泪。 她绝望地看着他,字字啼血:“蒋齐,你跟谢东升一样,都是畜生!” 蒋齐闻言,浑身散发着莫名戾气,看向人来人往的医护人员,他也跟着笑了。 “嘭!”的一声巨响,车门被重重关上。 黑色的迈巴赫呼啸而去,蒋齐通过后视镜,看着瘦弱了许多的沈念站在那,烦躁的关上车窗。 沈念眼神空茫地站在那,浑然不觉林奶奶正朝着她走来。 “恬恬。” 沈念猛然一颤,她连忙转头看去:“奶奶……” 她看向空旷的车位,不知道老人看到多少,心慌解释:“奶奶,他是林严手术的联合主刀。” 林奶奶没答,只是用满是皱褶的手牵上沈念:“刚下夜班吧,走,回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回家的路上,两道小小的影子并排在马路上。 沉默的林奶奶突然开口:“蒋齐有女朋友,是林氏千金林晚意,听说年底就要结婚了。” 她停下脚步:“囡囡,咱们林家不做那种事!” 沈念抬眸,凝视着老太太微红的眼神,哑着嗓子说:“奶奶,永远都不会的。” 因为,她心中的那个大哥哥,死了…… 到家后,林奶奶便进了厨房,沈念听着里面的声响,周身的寒冷才开始消散。 不久后,老人便端着一碗粉递给沈念。 沈念端着满是肉片的早餐,不小心碰翻了灶台上被盖着的盘子。 她这才发现奶奶的碗里,只有铺了几片青菜的粉,其余再无其他。 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的沈念,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么久以来,谢东升的威胁她没哭,蒋齐的欺辱她也忍住了。 但为什么,她的家人什么都没做错,却要陪着她经历这些苦难。 为什么她要为了逃避,去接受谢东升的追求,从而将林家走向家破人亡! 他们说的对,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忽然,厨房外传来哐当一声! 沈念连忙跑出去,就看见奶奶站在柜子前,浑浊的双眼满是水雾:“囡囡,你是不是瞒着奶奶什么?” 沈念看着被打开的衣柜,凉意顿时蔓延至全身。 她心慌的喊了声:“奶奶……” 林奶奶见她答非所问,直接将柜子里的一张报告递到了她眼前。 哪怕医生的字迹潦草,但还是能清晰看见,患者:沈念,诊断结果:血癌晚期! 第8章 狂风呼啸,天渐渐黑了。 林奶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沈念跪在地上,不停解释着:“奶奶,我也是为了借钱才想着用病例造假的,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走这种歪门邪路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林奶奶颤抖着唇,举起枯槁的手久久没有落下:“你,你啊——!” 沈念痛哭着撕掉了病例本,抽噎着说已经了凑齐林严手术费,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发黄的灯光下,老人看着这个从小乖巧的孙女,眼泪止不住的流:“恬恬啊,奶奶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 深夜,林奶奶睡着后,沈念独自坐在客厅,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 里面包着一叠,零零散散的纸票。 那重量,又沉,又疼…… 这是一辈子享福的奶奶瞒着她,在无数街头,翻找垃圾换来的钱。 再也流不出眼泪的眼酸胀得厉害,胸口更是疼到窒息。 她迎着月光,看着墙上父母的遗照,刺骨寒霜。 “爸,我好像快支撑不住了……” 黑暗中,回应沈念的,是倾盆而下的磅礴大雨。 …… 第二天一早,林刚走过医护站,就听见周围讨论声四起。 “昨天来的一院的裴医生好帅啊,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啊?” “快了吧!我听主任说,好像做完这次联合手术,就要订婚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未婚妻好像姓林,据说长得可漂亮了!男才女貌啊……” 沈念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平静地朝着林严病房走去。 她将打开小米粥的盖子,放在小桌子上:“很香的,你趁热吃。” 林严看着她,表情依旧不耐:“沈念!等我手术做完,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 沈念喉咙哽咽,酸涩到心里发疼:“好。”1 听到这个字,林严放在被子里的手,渐渐捏紧。 陪林严做完检测后,沈念中途去了另一家仁合医院,再出来已经是下午。 等她回到住处,就看到奶奶留下的纸条:“囡囡,奶奶听你的,打扫完今天就辞职。” 沈念把纸条小心的收好,转身搭了把椅子,把柜子上方的箱子拿了下来。 里面,几乎全是和蒋齐有关的物品。 蒋齐的满分试卷,蒋齐的毕业照,蒋齐的医学获奖报道,写给蒋齐的情书…… 鼻血忽然滴落,重重砸在蒋齐的毕业照上,殷红将他的脸慢慢浸染。 沈念止完血后,就开始将这些东西能撕的撕掉,能毁的毁掉,一步步收回曾经对蒋齐的喜欢。 目光一凝,她看到了那年在疗养院,蒋齐亲自为她用木头雕刻的小鹿。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便总会梦到和蒋齐的前世。 沈念自嘲一笑,哪来的什么前世,不过是年少怀春,自己编出的幻想梦境罢了。 将小鹿连同所有都装在袋子里后,她亲自丢进了垃圾站点,目送它们被拖走,再无回收可能。 沈念望着夕阳,她决定提前去接奶奶。 谁知才走到会所门口,就见马路上围满了人,还拉了警戒线。 顺着人群的视线敢去,地上还分布着一滩鲜红血迹,她步伐一滞,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人群中,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抬起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等她看清那上面躺着的人时,她直接腿脚发软:“奶奶——!” 沈念慌乱跑去。 一个女人见她冲来,不耐地将她撞开:“让开,没看到我也是伤者吗?” 沈念这才注意到,女人妆容精致,可全身除了额头擦伤以外,再没一处外伤。 救护车上。 沈念看着浑身是血的奶奶,心里极度恐慌,她红着眼祈求医生:“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奶奶。” 她不停揉搓着老人逐渐冰凉的手:“奶奶,你不要睡,你看看我啊,看看囡囡啊……” 跟着一同上车的女人,有些不屑地冷斥:“人老了就该好好待在家,出来乱蹦什么,那可是我未婚夫送给我的限量跑车!” 沈念双眸赤红的呵斥出声:“你闭嘴,我奶奶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女人被吓到了,看着同样沉默没为她出声的医护人员,只能咬牙憋气。 京一院。 沈念一下车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蒋齐。 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冲上前抓住他:“蒋齐,你救救我奶奶。” 男人凝视着担架上的老人,眸色一沉,正要上前。 这时,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女人,见到蒋齐后,立马冲上前将沈念撞开。 她捂着头,娇柔地说:“亲爱的,我头好痛啊。” 沈念这才反应过来,她原来就是蒋齐的未婚妻,林晚意。 蒋齐将女人的头歪了歪,随即毫不犹豫地对着护士说:“担架上的病人交给黄医生。” 护士一脸为难:“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