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冯里我吓了一跳,只探了呼吸,他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重伤之人呼吸本就弱,不一定真的已经死了。” 代昭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竹冯,明亮月光下,却见竹冯内空空如也,哪里能有什么沈榕晖的踪影? 漫儿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人呢?他刚刚明明在那里的!” 她指了个方向。 代昭凰想走过去,漫儿拉住她:“姐姐,算了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过去了。” 漫儿是真的害怕。 代昭凰想了想:“漫儿,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漫儿不肯。 代昭凰眉头拧起:“家里还有奶奶在,你不回去,奶奶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这里有我。” “姐姐,可……” 漫儿还想劝她一起回去,代昭凰却朝她安抚拍拍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吗?” 这话一出,漫儿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多说:“好吧,那姐姐你小心点,一定要快些回来。” “嗯。” 送走漫儿后,代昭凰这才踏步朝前走去,她蹲下来,以烛光在地上仔细查看,那地方有一片暗色。 心口重重一沉。 这里确实躺过人,血腥味还浓郁。 不远处的草丛飒飒作响,像是风,又像是…… 代昭凰屏息凝神,朝那头寻去,拨开草丛。 下一刻,一剑朝她疾刺过来。 代昭凰往后闪身躲避,对方的剑法毫无章法,接二连三朝她刺过来。 然而幸运的是,代昭凰如今这具身体有极强的武力本能,她几乎是不多做思考,下意识便招招躲避,随即一掌将对方按下。 借着火光看去,她眸色一惊。 “裴时钦?” 手下力道接着一松,裴时钦文弱的身子甚至踉跄了几步,顺声抬眸这才认出她来:“你是之前要去冯公子府上的菌子姑娘?抱歉,刚刚多有冒犯。” 代昭凰此刻倒是并不在意他的称呼,因为循着火光,她还看见了不远处的——沈榕晖! 他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怎么样了?”代昭凰不觉问。 裴时钦认出她来后,也就没了一开始的敌意,犹豫片刻,他问:“我家公子受了重伤,能否让姑娘收留他一段时日?” 一听这话,代昭凰的心悄然落下。 她靠近过去,伸手触碰沈榕晖的脖颈,确认他只是重伤并未身亡后,长长松了口气。 “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禁问。 然而裴时钦到底对她不算太了解,还抱有几分警惕,只说:“我与公子路上遭劫匪,公子不慎受了重伤,姑娘与公子是旧识,还请您能收留救他。” 代昭凰也就不再多问。 沈榕晖遇刺,兹事体大,这点轻重她到底还是知晓的。 她示意裴时钦一同将沈榕晖扶起:“先回我的住处,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吧。” “好,多谢姑娘!” 裴时钦忙和她一同将昏迷中的沈榕晖扶进屋内。 到了院子口。 漫儿一见代昭凰真的将人带了回来,瞪大了双眼,还不等她说话,代昭凰已经出声喊道:“奶奶,烦请救救他。” 奶奶拄着拐杖出来,见到她身上那浑身是血的人,眸色大惊,但见代昭凰眼神坚定,她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用拐杖指了指屋内。 “先将人放屋内,看看伤得如何。” 奶奶虽不轻易施展,但医术了得,当初代昭凰刚苏醒时浑身几近瘫痪,可奶奶硬生生救活了她。 几日过后。 奄奄一息的沈榕晖终于醒了过来。 可情况却不太妙……第19章 代昭凰一行人站在屋前,目光落在前方院子大门口,纷纷面露复杂。 裴时钦先艰难开了口:“那……还是我家公子吗?” 代昭凰眉头拧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应当……是的吧。” 只不过,是失了智的沈榕晖。 前方篱笆前,沈榕晖头上绑着白色纱布,正蹲在地上与一只公鸡大眼瞪小眼。 见状。 裴时钦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只公鸡赶走,忙不迭伸手扶他:“公子!公子没事吧?” “你是谁呀?”沈榕晖狐疑地后退几步,满脸防备看他。 裴时钦一时语塞,“公子,你不认得我了?” 沈榕晖摇摇头,随即转头看过来,却定定望着代昭凰,他跑了过来,满脸欣喜:“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代昭凰心口咯噔一下,有些诧异。 沈榕晖重重点头:“你是公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为诧异。 裴时钦面露尴尬之色:“霖儿姑娘,抱歉,我家公子口不择言。” “她就是公主,是玥凰公主!”沈榕晖皱紧眉头,认真辩驳,“她是我的玥凰公主,是我的妻子,可我伤了她的心,她现在不肯认我了。” 一听这话,裴时钦眼里露出震惊之色,诧异万分看了眼代昭凰,他硬着头皮解释:“抱歉,我公子他……似乎是患上癔症了。” 说他傻了吧,但似乎又还没那么傻。 代昭凰眼里透出一抹复杂之色来,到底还是没有否认,她叹了口气,同裴时钦说:“无碍的,我们哪能跟病人计较,你放心,我们不会当真,也不会乱说。” 听闻这话,裴时钦目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沈榕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将沈榕晖哄着回屋。 可见到奶奶拿出来的针灸包,沈榕晖却不肯配合了,他缩在床角,摇着头:“不不不,我不要!我怕疼!” 见他这副模样,代昭凰险些笑出声来。 谁能料到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今君临天下的帝王,竟此刻会说怕疼。 奶奶在旁无奈:“冯公子应当是伤到头部,需施针化开淤血,否则今日是失智,日后怕是要危及生命。” 一听这话,旁边的裴时钦神色当即一变:“我这就抓住公子!” 他上前去,然而裴时钦到底是一介文弱书生,哪儿能抵得过沈榕晖的力气。 裴时钦还未按住沈榕晖一下,就被当即掀开。 眼看着沈榕晖要逃出屋。 代昭凰拧起眉头喊住他:“站住!” 她一出声,沈榕晖就真的站住了。 他回头眼泪汪汪看她,委屈不已:“公主生气了吗?” 顶着沈榕晖的脸,说如此可怜卑微的话语。 实在是让代昭凰身上升起一阵鸡皮疙瘩,不适极了。 但念及他此刻情况特殊,她只能叹了口气指着前方的床榻:“乖乖治病,我就不生气了。” 她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 沈榕晖迟疑许久,却真的听她话回到床榻之上,可怜巴巴望着她。 “我听话治病,公主不要生气好不好?” 一时之间。 代昭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沈榕晖的话就像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上,让她不自在极了,她点了下头。 沈榕晖便立即笑了出来,随即又道:“那公主能不能过来陪着我?我怕疼,有公主陪着的话,我或许就没那么怕了。” 屋内霎时陷入异常寂静。 裴时钦摸摸鼻头,有些尴尬,他从来不知道陛下还有这一面。 代昭凰心里的诧异并不比裴时钦少,怀着能早些治病的心思,她还是走了过去,“我陪你,你配合奶奶扎针。” 施针结束后,已是天黑。 沈榕晖却突然得寸进尺,拉着代昭凰不肯放她走。 “今晚公主可以陪我睡吗?我一个人睡害怕。” 他眼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叫人无法拒绝。第20章 还不等代昭凰出声。 身旁的漫儿已经张口不满:“你这人怎么傻了也不忘占我姐姐的便宜!果真是登徒子!” 裴时钦拧起眉头辩解:“漫儿姑娘,莫要胡言!” 漫儿冷眼睨他,还想说什么,被代昭凰拦住。 “算了,冯公子是失智病患,确实是需要人照顾的。” 她这样说,便算是答应留下来照顾沈榕晖了。 这一照顾就直接照顾了半月。 她白日陪着沈榕晖游玩,陪着他配合施针,夜晚便守在他的床边,以防他半夜发病。 可半月时间,沈榕晖的症状虽有好转却仍然未曾恢复半点神志。 奶奶只道:“脑内淤堵本就难医治,有人或许下一刻就能恢复,也有人终极一生也不能恢复。” 屋内众人陷入沉寂。 只有沈榕晖满脸茫然拉着代昭凰的手:“公主,你怎么不开心?” “没事。” 代昭凰笑笑,哄着他。 这日深夜。 沈榕晖已经安然睡去。 代昭凰坐在床榻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