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水芙蓉,出尘不染的仙子,一对眉眼婉转动人。 她撇开朱戚容炙热的视线,轻睨向许可儿:“大祈大军已经被我南疆的将士剿灭,你走不了。” ======第15章====== 月色透过四米高的小窗,照进牢狱之中。 许可儿听到何玉萱的话,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后再也端不住,脸上惨白一片:“不可能!我大祈的军队怎会不敌你幽州驻守的人!” 何玉萱掀眸,清冷的脸上无温:“本宫执掌的黑甲军以一挡十,这场战,本就没有悬殊,就是可惜了没有生擒到你大祈的王。” 如此一来,大祈还可再翻身重来。 许可儿没了逃命的依仗,只能扶着牢墙撑起腰杆,她看着何玉萱,眼中恨意滔天:“我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出你就是圣女。” “败了,终归是败了……” 说完,她大笑出声,似魔怔似疯癫。 一旁,楚秀兰趁机死死抓住牢门,瞪大眼睛看向何玉萱:“叶……不,圣女大人,你能不能念在和我弟弟云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放过我,放过楚家?” 她抓住牢门的手颤抖不已,她还没嫁过人,还没活够,怎么能就死掉? 害怕、恐惧萦绕着不去。 可没有等来何玉萱的宽恕,却等来了朱戚容的一声冷叱:“楚家,已经没有脸再求宽恕!” 朱戚容从角落站起,阴影里的半边侧脸俊美绝伦,他瞥向楚秀兰,嗓音清冷:“你若还是我的姐姐,还是楚家的一份子,就不该再求情。” 朱戚容看向何玉萱,四目相对之间,男人眼中的复杂和情愫叫何玉萱看不清晰。 “楚家不敬圣女在前,庇护敌国细作在后,已是死罪难免。” 朱戚容宽袖下的手紧了又紧,眸色暗沉:“圣女来幽州三年,是臣之此生所幸,而不自知,但楚家若没有血流,臣怕圣女难平幽州众口,特恳请赐臣死罪。” 若是没有听错,朱戚容在为她着想?怕她难平众口,而自请死罪。 何玉萱觉得可笑,可在朱戚容幽暗的黑眸之中没有发现半点对她的情愫。 皎月如初的?” “可本宫早已说过,你已是死罪!” 冷冷拂袖,何玉萱看到朱戚容的身子一动,他的双眸凝着她,忽而变了个人似的,问:“若是重来一次,圣女还会再选择那个只是一个低贱商贾的人吗?” 何玉萱微怔,为何还要选他呢?三年的时间还不够领悟吗? “不会。” 何玉萱看着朱戚容,眼里都是淡漠:“朱戚容,那三年,是本宫看错了眼,白白蹉跎了光阴,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本宫为何还要去撞这南墙。” 撞南墙,会疼的啊。 至此,男人眼里的光彻底消失,替代的是一片黑沉和死寂。 可何玉萱却没有闲情再去看他,正当打算处理许可儿的时候,朱戚容却再次开口:“请圣女赐死臣。” 男人低沉幽暗的声音在牢狱之中格外响亮。 大牢之中其他颓败躺在地上的犯人们瞬间睁开了一片死寂的眼睛,这世上还有自寻死路的人? 听到朱戚容的话,楚秀兰像个木偶人一样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何玉萱不知道朱戚容是什么想法,但他一心求死,她便全了他。 也全了这三年她的所有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何玉萱看着朱戚容视死如归的黑眸,最终敛了眸,挥手:“来人,赐毒酒。” ======第16章====== 大牢昏暗,铁杆处透过几束光,稻草杂乱地铺在潮湿的地面。 朱戚容猩红着眼,拱手谢恩:“谢圣女赐死。” 不久,女吏端着毒酒而来。 而朱戚容那双本就没有过对她有过爱意的眼里,此时更是一片荒芜。 何玉萱看着朱戚容,仰头阖眸:“朱戚容,自此往后,你我恩怨两清了。” “下辈子,若是有机会,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昔日,桃花坞里的相遇,终归是孽缘。 若是她下幽州寻访民情时没有遇见朱戚容,一切倒是不该至此。 这三年,谁都不是赢家,就像何玉萱没有赢到朱戚容的爱,而朱戚容也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可何玉萱却想错了,朱戚容接过毒酒,男人幽暗的眸底全是未曾言说的情愫。 一直到今天,才被恍然发现。 朱戚容苍凉一笑,再说也没有意义,反而徒增她的烦恼。 他端起酒杯,看着何玉萱第一次温尔一笑:“臣的姐姐先前多有得罪圣女,她一介商女,性格泼辣了些,但心肠倒不至太坏,只是这些年被世间的虚假繁荣迷了眼,才酿成今日之错,求圣女可以饶她一命,让她回我楚家的乡下宅院里头,幽禁过此一生。” “臣,死而无憾。” 听到朱戚容这一番话,楚秀兰两行热泪落了下来。 她与弟弟自小丧失父母,两人相依为命,直到弟弟做出了一番事业,两人日子才好过许多。 楚秀兰头发散乱着,也不再有往日的嚣张跋扈,狼狈的样子也顾不上难堪。 她平日里只顾自己,自私自利,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弟弟竟愿意舍命救她。 这些年她当真是被迷了眼,都做了些什么错事!楚秀兰终于是凄声阻止:“不能死!” 看着朱戚容,楚秀兰语气哽咽,可她不会别的词汇,只能用最朴实的想法哀求何玉萱:“你别杀我弟弟,你不是最爱他了吗?别杀他……” 可开弓的箭,哪有回头的道理? 何玉萱微怔,看着楚秀兰,一字一句纠正:“那是从前,如今不爱了。” 说罢,何玉萱别过头不再看他们。 更不想看朱戚容眼里的冷漠,和他的死亡。 何玉萱只交代了一句:“待朱戚容死后,将楚秀兰终身禁锢在大牢,许可儿杖毙。”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 几日后,牢里的半死不活的犯人和尸体都被扔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入夜,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凉风一阵一阵地吹过。 尸体堆里有个不明物体颤动了一下,突然有个人爬了起来。 这人浑身血污,朱戚容剑眉微蹙,毒酒下肚后,他为何还活着? 将疑惑压在心间,朱戚容撑着身体走了出去。 夜风呼啸,幽州城大街上,几个路过楚府的酒鬼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这楚家可算是完蛋了,曾经咱幽州的商行老大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 “你居然不琅嬛付费整理知道!这楚家主几天前还要和圣女大婚来着,满城喜色,那是一个隆重,谁知道那是一个假圣女!直到真正的圣女来了,那楚家主的姐姐还在肆意诋毁,诋毁圣女的罪就是盛京的贵胄也担当不起啊,更何况一个楚家!” “唉,楚家主咋想的,居然认个假圣女?不过我听说真正的圣女这次打退了大祈的大军,可是威风!算下来这些日子圣女该是要回盛京去了。” 朱戚容站在巷口的拐角处,黑眸幽暗,她要回去了么…… 正想着,又听到酒鬼开口:“还有更值得一提的事,苍山十年一次的尊者试炼马上就开始了,天下人皆可参与,那可是机缘,你去不去?” “你想害我就直说,那试炼九死一生,要不是亡命之徒,谁敢去?” “也是,我知道的朋友,去了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尊者试炼。”朱戚容心中听到了这个信息,眉宇微动。 如今,他已是落魄的无家可归之人,倒不如去寻寻其他机缘。 若是有朝一日,还能站在她的身边…… 想着,朱戚容凝眸,点了油火,一把火烧了楚府。 至此,涅槃之路起。 与此同时,何玉萱在回京城的马车上,路过楚府时,就听到有人喊:“走水了!” 她掀开车帘,便看到楚府燃起熊熊大火。 火中,隐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太子叶宸昱问。 何玉萱摇头一笑,朱戚容已然死了,为何她会觉得那个火里的人是他…… “没什么,楚家起火了,估摸着是楚家的劲敌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