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她在走廊里看见他面色很差的离开,有些担心就追上去看,结果就见到他晕倒在车里,她连忙叫来保安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 厉衍琛看起来那么正常,沉静礼貌,温柔绅士,吴茜无法把“抑郁”、“焦虑”这样的字眼按在他身上。 吴茜感到不可置信,正如她赶到时看到他在车里那种蜷缩战栗的模样。 “她不知道。”厉衍琛咽了下喉咙,“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而且已经从重度转到中度了。” “沈医生也没告诉柠柠?”吴茜皱起眉,“你们一起瞒着她?” 厉衍琛有一瞬间的心悸,调整呼吸喘了口气:“没有,是瞒着她的。” 韩初蕴知道了会怎样?厉衍琛不敢设想。 她知道后不管是哪一种感情,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忽然间,厉衍琛明白,韩初蕴真的很明智,她放弃的不仅是一段痛苦的感情,同时还放弃了一个不正常的伴侣。 他们或许真的不合适,他的存在只会让她受伤。 真的爱她的话,他就该离她远远的,而不是步步紧逼,妄想重新开始。 厉衍琛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觉得自己还算健康,至少终于看开,把逻辑理顺。 不算晚。 看着他苍白的脸,吴茜如鲠在喉。 她认识韩初蕴的时间不算短,虽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但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输液瓶空了,厉衍琛伸手按下呼叫按钮:“抱歉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希望你回去……不要和她提起。” 吴茜深吸了口气:“你不应该瞒着柠柠。” “她不能知道。”厉衍琛垂下眼睫,“放心吧,以后她也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吴茜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回到公司,韩初蕴还在和女演员商量剧本的事。 她做了妥协,答应加一些男主表达心底的隐晦行为。 看见吴茜,韩初蕴抬头问:“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助理说你出去了。” “去了趟医院。”吴茜抿抿唇,纠结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韩初蕴轻蹙眉:“你病了?怎么不和我说?” 吴茜很平静地和她对视:“不是我,是公司里的人。” “那人没事吧?”韩初蕴随口问,重新低下头去。 “没事……”吴茜咬咬牙,想到厉衍琛那副颓废的模样,犹豫半天到底还是狠下心,把名字说了出来。 “是厉衍琛,他进医院了。” 第七十一章 吴茜很清晰地看见韩初蕴的身体狠狠一颤,瞳孔也放大了点。 她缓缓抬起眼,眼睛里却有些茫然,像是找不到落处,不知所措。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来:“他怎么了?” 吴茜突然有点不忍,不敢说出真相。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她别开眼,“不过他说有事要忙,打完吊水就出院了。他估计已经回酒店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以免给他希望。” 韩初蕴没有回答。 她清楚吴茜不会是夸大其词的人,毕竟吴茜和厉衍琛也不熟。 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不久前和厉衍琛对话时有什么异常,但唯一能作为线索的也只有最后几秒——他有些站不住,眼神也躲避的样子。 韩初蕴改完剧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她累得睁不开眼,洗完澡倒头就睡,按理说应该可以睡得很香,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见以前的那些梦,但这次很不一样,梦里她看见了她从没看见过的一幕。 韩初蕴看见身为公主的自己跑远之后,厉衍琛却让婢女离开,而自己则拔出刀,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追兵,最后吐血倒地不起。 他到死都没有阖上眼,断气的时候还攥紧了一块玉佩,嘴里呢喃不清地喊着一个明溪。 “柠柠……” 低哑痛苦的嗓音,让韩初蕴猛地睁眼。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怔怔地发呆。 她想起厉衍琛说的话:“死的不止你一个,在梦里我也死了。” 又想起吴茜的话:“新来的监制说女主独自死去,男主和婢女幸福一生的剧情不合理,要改成男主骗了女主,为她战死的结局。” 韩初蕴一直不相信,她梦了那么多年,结局都是一样的,从来就没有另一个结局。 可现在,她真的梦见了。 韩初蕴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头,不由得又想起厉衍琛。 昨天之所以把话说的那么重,归根结底是她的想法不够坚定。 心刚刚软化一点,就被迫又僵硬起来,但凡她真的可以对厉衍琛坐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也不至于用再出国一次来威胁。 听起来很坚决,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心虚、动摇、矛盾。 已经中午了,她还要去剧组。 韩初蕴起身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看见对面房间的门。 耳边却又一次响起吴茜昨天说的话:“厉衍琛进医院了。”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 “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但要是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 “以免给他希望。” 深吸了口气,韩初蕴试图压下心里那些复杂情绪,准备离开。 可眼前突然浮现梦中厉衍琛那悲怆的一幕:“柠柠……” 她的心重重一沉,所有理智都被抛至脑后,大步走到对面门前,伸手敲门。 没人开门。 韩初蕴咬紧牙关,用了些力气又敲了好几下。 可好久,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厉衍琛不见了。 这时,吴茜打来电话:“柠柠,你什么时候来剧组?” 韩初蕴看见眼前紧闭的门,脑子很乱,乱成了一片。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步伐很急。 “我今天不来了,我有事。” 第七十二章 车缓缓停在路边,韩初蕴付过钱后走下。 她抬眼看着别墅,里面一片漆黑,没开灯,不知道厉衍琛在不在家。 走到大门前,韩初蕴盯着密码锁,抬手,食指指腹按上去。 还是她和厉衍琛的结婚纪念日,门打开了、 门外的灯光照亮玄关,也隐隐约约照亮其他地方,但还是看不太清。 韩初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感觉别墅里的什么东西正从各个角落一点点向她聚集,仿佛一根藤蔓,缠住她的身体。 她已经三年没有走进这个房子里。 上次来,她也仅仅是在门口和厉衍琛摊牌之后,就离开了。 韩初蕴没有刻意去记住离开时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时隔三年再归来,她还是能看出,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画面无缝重合,就好像,她是三年前正准备离开这里那天一样。 窗帘、沙发、地毯、茶几上的花瓶、柜子里的药盒……韩初蕴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开始变得难以置信。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几乎让她错以为这栋房子几年间都没住过人,所以才没有改变。 但它干净整洁,玻璃茶壶里还装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不仅是客厅,还有厨房、书房、洗手间。 冰箱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韩初蕴的笔迹,写着:“热一杯牛奶给他,对身体好。”是几年前她写的。 竟然还贴在上面。 韩初蕴在冰箱前站到腿麻,才转身上楼梯,走向主卧。 她不知道厉衍琛在不在里面,伸手敲了门。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怦怦跳,好像在屏息等着一个答案。 没人回应,韩初蕴推开门,里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但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她看见床上躺着个人。 走进去,刚迈出一步,踢到了一个空易拉罐。 韩初蕴皱着眉打开灯,屋子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地的啤酒罐,都是空的。 而厉衍琛歪到在床上,侧脸、耳朵连同脖颈都是红的。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是韩初蕴的“遗物”。 韩初蕴牙关发颤,差点磕到舌头,细密的痛意从心底漫上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哑:“厉衍琛。” “……” 厉衍琛没反应,韩初蕴又喊了声:“厉衍琛。” 终于,那个人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慢慢转过去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醉意和茫然,他看了韩初蕴几秒,忽然笑起来,然后伸出手牵住韩初蕴的手腕,将她拉近:“你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他把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