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连鞋也来不及脱,连忙跑了过去将不省人事的裴劭扶起来。 只是刚将他翻过身,就闻道一丝酒气,他扫了眼一旁的茶几,都是些空酒瓶和烟蒂。 谢晨眉头一蹙,腹诽着这成什么样子了? “嘭”的一声轻响,他忽然踢到了什么。 谢晨低头一看,头发顿时发麻,背脊一凉:“骨,骨灰盒!?” 一个暗红色的木盒静静地躺在裴劭倒下的地方,他一边把裴劭放到沙发上,一边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那木盒。 徐哥这几天不会都抱着这东西吧!? 被他这么一挪动,裴劭悠悠转醒了,只是还没睁开眼时他的双手好像下意识地去摸什么。 “徐哥?徐哥?”谢晨推了推他。 裴劭缓缓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疲倦的眼神在清亮后有些慌乱。 他倏然起身,低着头在沙发上摸索着:“桑祈?桑祈呢?” “徐哥……” 谢晨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劭踉跄地扑过去,将木盒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嘴角弯起,苍白的脸上带了几丝安心。 裴劭抱着木盒,空落落的心才逐渐被填满。 他抬起头,撞上谢晨的目光后,眼神骤然变冷:“你来干什么?” 谢晨闻言,心里发闷:“徐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连兄弟们都不要了?” 裴劭重新坐回去,语气平淡:“有什么事?” 他将木盒放在腿上,俯身拿了根烟衔在唇边,点燃后吸了一口,意识才算清醒了些。 谢晨压下心头的不快,将邀请函拿出来:“今年的狂飙赛。徐哥,你去吗?” 他其实也拿不定主意裴劭会不会去,现在他的状态可不比之前。 裴劭眼眸一暗,没有立刻回应。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因为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比赛。 可现在他犹豫了,甚至有了丝惧意。对那赖以生活的极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们去吧。”他吐出一口烟,眸光在烟雾中晦暗不明。 虽然想过这个回答,但是谢晨还是有些不甘:“徐哥,你不能因为那件事永远消沉下去吧,如果这一次再夺冠,你就可以直接进入国际赛了。” 裴劭抬眼看去,冷厉的眼神让谢晨一怔。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们的荣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车队的人越来越懒散,无论是什么比赛,基本上都是裴劭出面。 也是因为他,他们这支车队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而其他人,似乎都被荣誉蒙住了眼,生怕失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总是推脱让他去参赛,他们则是享受胜利后的赞誉。 谢晨脸色一变:“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劭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但他没有办法改变,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混”。 一片沉默后,裴劭突然伸手将邀请函拿了过来:“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比赛。” “……徐哥,你,你要隐退?”谢晨脸色更加难看。 裴劭将烟蒂扔进烟灰缸中:“嗯,车队的事情你们看着办,不用来问我了。” 裴劭的话说的很决绝,让谢晨一时间僵住不知怎么接。 他现在风头正盛,又因为那场事故,业界人都注意着他的动向,在这个时候隐退,得有多少舆论。 然而谢晨也知道,他根本左右不了裴劭的决定,只能悻悻离开。 才出了大门,谢晨却又觉不甘心,给林小冉发了个短信才离开。 终于又回归到安静的客厅再次弥漫起烟和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裴劭仰头喝掉一瓶酒,清醒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他泛红的眼睛看着怀中的木盒,哑声呢喃着:“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裴劭眼眶又是一热,他慌忙仰起头,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以前林小冉“死了”,他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让他忘记那件事。 可是现在无论他喝多少酒,桑祈的脸还有那天的事总是清晰地在他脑子里重复。 他不仅没能忘记,心却被折磨的几近崩溃。 裴劭抱着木盒,闷声抽泣着:“你回来好不好……” 另一边,秦南澈正在办公室和孟凡说着桑祈的治疗计划,负责桑祈病房的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 “孟医生,病人醒了!” 孟凡还没反应过来,秦南澈率先站起来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