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等她回应,陆北尘便上了马,跟在马车旁边,一副赶不走的模样。 柳馥兰虽对陆北尘不怎么熟悉,但这几日他天天送药又送补品,任谁看都知道他喜欢梁蓁。 她摇头不语,对于梁蓁的感情,她还是少插手吧。 梁蓁看着陆北尘半晌,无奈地将身子收了进去:“随便你吧。”她知道拒绝也没用,按照陆北尘的个性,恐怕会一路跟回去。 陆北尘勾唇一笑,跟着马车缓缓前行。 纵使是因自己稍微“厚脸皮”了点,但梁蓁能答应他一起走,他心中只觉一阵欣喜。 薄祁宴,你用骂梁蓁蠢钝,其实最蠢钝的是你,错过了最好的她。 薄祁宴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了,纵使他是太傅之子,也没有权利官兵为他开门。 他一拳砸在城墙上,转身靠在冰冷的城墙上,胸口起伏的飞快。 梁蓁会去哪儿?难道回了家乡庐风镇吗?庐风镇离京城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她伤还未愈,怎经得起舟车劳顿。 薄祁宴蹙着眉,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城门,又翻身上了马赶回了太傅府。 府内小厮见薄祁宴迎着雪回来了,连忙给他披上披风,一脸急切:“我的少爷啊,您这身子受不住这雪的,药已经熬好了,您快喝了吧,老爷还等着您呢。” 薄祁宴闻言,径直往薄太傅的书房去了。 他猛地推开房门,边走边道:“爹,明日城门一开,我便走。” 薄太傅手中的笔霎时落在了纸上,一脸惊讶和疑惑:“走?你去哪儿?” “去找梁蓁。”薄祁宴的语气尽是坚决,似乎没打算请薄太傅的同意,只是来告诉他:他明日一早便会走。 薄太傅脸立刻黑了:“胡闹!你官职在身,岂能擅自离开。难道你要像梁蓁那样宴官?” 他并不反对薄祁宴去找梁蓁,但他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冲动。 薄祁宴却冷了脸:“宴官便宴官,或者撤了我的职也好,明日一早我就走。”话毕,也不管薄太傅愤怒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 “你站住!”薄太傅气的直捶桌子,却也叫不住薄祁宴,只能摇头叹气。 薄祁宴竟然越来越像梁蓁了,从前那么沉稳的他居然也会意气用事了…… 回到房间内,薄祁宴收拾好包袱后看着那封和离书,猛然将它撕毁扔在了火盆中。 梁蓁,大不了换我追逐你十二年。 第二十四章 未曾忘记 次日,天还没亮,薄祁宴背上了包袱出了太傅府。 他骑着马,看着太傅府府门,心中渐升一丝愧意。 他没有跟薄太傅道别,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总是有一层隔阂,但到底还是父子。 只是,他不能放下梁蓁,除非把梁蓁找回来,否则,他可能也不想再回来了。 “爹,对不起……”薄祁宴呢喃着,又看了一会儿才攥紧缰绳往城门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后,薄太傅才走出府门,噙着泪望向薄祁宴离去的方向。 “宴儿,你可一定要平安……”他也知道,薄祁宴不一定会回来,他只求他平安无事。 而梁蓁一行人已抵达梧县。 陆北尘寻了一处客栈,让柳馥兰和梁蓁先歇着,而后又去叫了大夫过来替梁蓁查看伤势,折腾一番天已经大亮。 梁蓁一手艰难的套着衣服,龇牙咧嘴的将头偏向一边,她还是不想去看她的断臂,每到穿衣的时候总会苦愁一番。 只有一只手的手臂还真是不方便。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想起,梁蓁连忙紧了紧衣服才道:“进来吧。” 陆北尘端着药和饭菜推门而入,见梁蓁转过身来一脸茫然。 他放下手中的药和饭菜,轻声道:“若是不方便,我叫个丫鬟来伺候你吧。” 梁蓁却摇摇头,感慨道:“不必了,我也不是将军小姐了,我也不能让人伺候一辈子,我总要习惯只有一只手的生活。” 虽然这么说着,右手还是抓着空荡荡的左袖,她遗憾没有左臂,但她不后悔。为爹和哥哥报了仇,哪怕丢了命也没关系。 陆北尘认真的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几丝遗憾。 “先喝药吧,喝了药把饭吃了,等你和柳嫂子歇够了再走吧。”他将药端给梁蓁,看她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去,笑道:“你从前可怕苦了,喝一口药要吃两个蜜饯。” 梁蓁手一顿。 从前……她记得有一回她贪凉患了病,烧的神志不清,还叫着薄祁宴乱说胡话。 听梁云韬说,是梁毅去太傅府把薄祁宴叫来,薄祁宴凑到梁蓁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立刻平静下来乖乖喝药。 至于说了什么话,只有薄祁宴知道,而这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了胃口。 陆北尘感受到她突然的惆怅,立刻将话题转移了:“梁蓁,等回了家,你打算做什么?” 梁蓁长舒口气,耸耸肩:“我不会针线不会女红,也不通文墨,只懂得舞枪弄剑,况且我现在也只有一只手,还能做什么,我只想在嫂子生之前适应一只手,等她生了,我也可以照顾她。” 陆北尘听着她无奈的语气,心不由的一疼,她总是想着别人,总是不想给人添麻烦。 “梁蓁,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陆北尘由衷的说道,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梁蓁咬着下唇低下头:“薄薄,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把心放在我身上。” 任她再大大咧咧,也不可能不明白陆北尘的心意,但她确实只把陆北尘当做朋友,全无半点男女之情。 “你……还没忘了薄祁宴?” 第二十五章 寻寻觅觅 梁蓁闻言,半晌才抬起头,坦诚道:“换做是你,你会那么容易忘记你喜欢了十二年的人吗?” 陆北尘苦笑一声,他当然理解,十二年来,他也从未忘记过梁蓁。 另一边,薄祁宴在一个三岔路口犯了难。 中间和右边的路都可以通向庐风镇,但两条路却途经不同的城镇。 若是走错了,他就得直接去庐风镇等梁蓁,可他还是想在路上就追上她,到了庐风镇,梁蓁思乡心切,可能更不愿意离开了。 “咳咳咳……”寒风吹过,病未痊愈的薄祁宴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背着一捆湿柴的老大爷从中间的道路走了过来。 薄祁宴下了马,忍住喉中的刺痛拱手问道:“老人家,您是打这条道儿回来的吗?” “是啊,有何事?”老人家见薄祁宴相貌堂堂,也停了下来。 “您来时可曾见过一辆马车?” “这条道儿日日都有马车。” 薄祁宴蹙起眉头,他又该怎么去问梁蓁的踪迹呢。 老人家喘了口气,又道:“不过昨儿个傍晚我倒是在前面碰上几个歇脚儿的。” “歇脚的?”薄祁宴忙问:“是何模样?是不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孕妇?还有一个孩子?” “对对对,但是还有个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是马夫,另一个是长得挺俊俏的年轻人。” 俊俏的年轻人?薄祁宴立刻愣了,除了柳馥兰和她孩子,还有梁蓁,还有谁和她们一块儿?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那日从将军府中出来的陆北尘。 “他们是从这条道儿走的吗?” “对。” “多薄老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