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君羽墨还会对她笑的时候。 那时候的君羽墨对她来说,就像是天使。 他将她从冰冷的深渊中拯救出来,让她觉得还可以再坚持下去。 “星枕……”她期待地看向君羽墨。 可他旁边的人却拦在她前面:“云朝歌小姐,我代表君羽墨先生,请你签好离婚协议交给我。” 他一开口,天使就不见了,只有冷静得如同恶魔的律师。 君羽墨看见屋子里的一片狼藉,还有云朝歌流血的双脚,眉头皱得死紧。 他径直将云朝歌扯起来:“你又在做什么戏!” 云朝歌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扯起一个麻木的笑。 君羽墨眼眸一沉,直接拉着人去了医院。 医院,会诊室。 年迈的老医生查看了云朝歌的伤口之后,发现她的身上还有多处旧伤。 他狐疑地看了君羽墨一眼,委婉问:“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云朝歌整个人蒙住了,面对像爷爷一样慈祥的老医生,她微微低下了头。 “没有……我过的很好,谢谢爷爷。” 没有人欺负她,只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而已。 可她这副样子,压根就没有任何说服力。 一旁的律师赶忙上前道:“周总绝对不会对女人使用暴力,这点您大可放心。” 老医生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她既然容易受伤,你们就要多关心关心她才行。” 云朝歌垂下头,心中莫名涌上的酸涩委屈让她的眼中蒙上一层水汽。 她很想告诉老人,君羽墨是不会关心她的。 君羽墨厌恶云朝歌,毋庸置疑。 不然,连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君羽墨怎么会跟她结婚三年却都没有发现。 心像被开了一个洞,风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 云朝歌用力眨眨眼,朝老医生温柔笑笑:“我过得很好,真的,谢谢您关心。” 只是她最爱的人终于要抛弃她。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回到病房,君羽墨的脸色已经沉得十分难看。 她才刚睡到病床上,君羽墨的声音就冷冷响了起来:“你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以为这样就可以拒绝离婚了吗?”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扎上一箭,可云朝歌却对他笑了起来。 等他骂完,她只问了一句话。 “能放过瑾安吗?” 君羽墨冷笑,他看着平静带笑的云朝歌,问道:“凭什么?” 云朝歌没有回答。 她从床上下来,抬起头看着君羽墨,身子缓缓下降,最终“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轻轻的一声,却重重敲在人心上。 她早已没有任何可以给君羽墨的东西,只有最后的一点自尊,夫妻多年,她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他。 可君羽墨却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她。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笑! “疯子!” 君羽墨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出了病房。 云朝歌看那道门“砰”地一声被关起来,将他们两个彻底分开。 许久,她才缓缓道:“看吧,我跪了也没用。” 她给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 可能只有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能换来他一句放过吧。 第8章 我还好,我很好 病房外,陆蔓看见君羽墨出来,她笑着去挽他的手。 “云朝歌她没事吧?” 君羽墨好似无意的让开了陆蔓的手。 陆蔓的手落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很快又恢复往常,道:“需不需要我去陪陪她,她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她有什么可怜的!”君羽墨突然发怒,吓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我还有事,先走了。”君羽墨说完,脸色十分难看地离开了医院。 陆蔓却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皱眉,他嘴上说得难听,却还是没让她别去。 这些天,虽然他对自己百般好,但却碰都没有碰过她! 好几次深夜,她都听见君羽墨呢喃着,叫的却是云朝歌。 病房里面,护士扶着云朝歌往外走。 她的手机没拿,只能去前台打电话。 云朝歌突然笑着说:“护士小姐,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护士看着云朝歌温和的笑容,不由放了心:“那我先去忙了,你小心点。” 云朝歌点点头,护士走后,她一个人扶着墙慢慢往前台走。 刚走了两步,脚上就一疼,她熟悉伤口的感觉,知道这是伤口裂开了。 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前台。 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李律师,”云朝歌顿了顿,“我想拜托你,把我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我的父母,但是……” 她想起小时候日日夜夜期盼父母来看她的日子;想起自己发现他们原来早就各自有小家时的绝望;想起舒父打在她脸上那一巴掌…… 她早就应该看明白,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对面的人很有耐心,她停下的时候也没有打断她,直到她下定决心。 “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从此我再也不是他们的女儿。” 既然他们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讲完电话后,云朝歌又一个人撑着墙往回走。 她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在空荡荡的医院长廊里显得可悲又凄凉。 云朝歌哭不出来,她只是在笑。 推开门,陆蔓正等在里面。 陆蔓一看见她,就将病理报告和一叠照片往云朝歌身上扔过去。 云朝歌被报告狠狠砸在身上,她低下头,就看见照片上拍的全是自己去梁遇白诊所的情况。 她微微一怔,看来陆蔓都知道了。 “听说你自杀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死呢?”陆蔓声音里充满恶意,“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人,还要活着拖累别人多久?!” 说完,陆蔓就走了。 真是可笑,谁能想到陆蔓曾经是云朝歌唯一的好朋友呢? 可她如今却只咒着云朝歌去死。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愿意爱她。 父母是这样,陆蔓是这样,君羽墨……也是这样。 云朝歌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轮夕阳,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极了这一天的太阳。 开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虽然没有爸妈,却有爷爷疼爱她;后来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见君羽墨的那几年;再往后就是不断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里面。 并且再也不会升起。 云朝歌回了家。 她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份离婚协议,签之前,她看了窗边的千纸鹤一眼。 里面的千纸鹤静静地待在那里,她找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希望君羽墨忘记我。 她将那张纸折成了千纸鹤,放进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只失去了颜色的白色千纸鹤,在彩色的千纸鹤里面显得格外的苍凉。 之前,她希望君羽墨永远记住她,现在她却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 周氏,总裁办公室。 云朝歌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