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沈知言道:“娘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哦。” 沈知言乖巧地应了声:“知道啦!” 沈清欢这才拿上钱出了铺子。 她昨天想了一夜,觉着沈知言年纪还小,灵桐书院又太远,还是先就近选个私塾比较好。 前几日她听隔壁买豆花的林大娘说前边儿巷子里就有个私塾,她今日去看看,仔细斟酌一下再做决定。 只是不想进了巷口,两个衙役站在院门口。 沈清欢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一衙役见她往院里瞧,冷道:“府丞大人在内,闲杂人等勿进。” 闻言,沈清欢露出不满的表情,她来前儿没听说这儿有府丞,莫不是新上任的?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新官上任就搞这种仗势,怕是个草包。”沈清欢嘟囔了两句,倒也庆幸路并不远。 两炷香后,容湛才出来,他眼底的欣赏还未褪去。 这儿的先生秦哲长他两岁,博学多闻,谈吐不凡,倒是个人才。 只是怎的就沦落至此了…… 一阵带着甜糯气息的风吹进巷子,容湛的思绪被打断。 他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第十七章 故人不再====== 沈清欢悻悻回到梦梁阁,沈知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书问:“娘,你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沈清欢微微蹙着眉,拿起襜衣去了后院。 见她好像生气了,沈知言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过门口忽然站了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沈知言立刻丢下书跑过去,热情地招呼:“买糕吗?天南地北的糕点我们这儿都有,或者其他的小食,无论酸甜苦辣,您想要的都能做。” 容湛一愣,眼前这孩子不及他腰高,嘴倒伶俐。 他失笑地看着沈知言,想必这就是梁易说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了。 他的目光放在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糕点上,花样繁多,颜色各异,每一样都像是精心制作的。 特别是那桂花蜜糖糕…… 容湛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吃沈清欢做的东西了。 沈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人盯着桂花蜜糖糕发呆的人。 他买不买啊?看穿着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啊。 沈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 容湛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 “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沈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 容湛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桂花和蜂蜜香甜混着糯米的松软,其中夹杂着的杏仁让他心底猛地一颤。 容湛仿佛僵住了一般,沈清欢做的桂花蜜糖糕就会掺杏仁屑儿,她说吃起来会压腻。 他怔怔地抬起头,才发现悬于门旁被风吹着的一块木板,上头刻着“梦梁阁”三字。 记忆恍然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十年前在长安时,他与沈清欢经常去的地方…… 沈知言端着盘子,看着容湛又失了神,越觉得他奇怪了。 没等他问,容湛忽然开了口:“这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我娘了。”沈知言理所当然地回道,顺带还挺起了胸脯,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娘?”容湛蹙了下眉。 他记得梦梁阁的老板娘年过四十,育有一子但早夭,现在那老板娘恐怕也已五十多了,何况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容湛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她……” “大人!” 忽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来,打断了沈知言的话。 衙役微微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叫您赶紧去府衙一趟。” 容湛应了声,看了眼沈知言,又盯着那“梦梁阁”三字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沈知言看着他们远去,一脸疑惑。 “知言。”沈清欢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 “娘,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在这儿发呆。”沈知言道。 沈清欢闻言,眼里满是疑惑。 “他吃了块桂花蜜糖糕,然后盯着咱们的招牌发呆了。”沈知言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牌子。 沈清欢叹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低声道:“想必他是长安人,想起故土了。” ======第十八章 落日余晖====== 申时将过,沈清欢让沈知言将外头的东西一并收进来后带着他去了秦哲那儿。 巷子本就冷清,日落西山,人更是少了许多。 院门口,沈清欢摸着沈知言的头,笑道:“秦先生,这便是我的儿子,他叫沈知言。” 秦哲年岁不过三十,许是因常年过的清贫,倒像是四十岁的模样。 他看了沈知言一会儿,眼中带着些许赞赏。 这孩子面相极为聪明,双目清亮,往后必有所作为。 沈清欢给了秦哲一两银子的束修,又让沈知言给他磕了个头,算是正式入学了。 回去的路上,沈知言抬头看着沈清欢:“娘,以后我就在这儿上学吗?” “对,知言要听先生的话。”沈清欢牵着他的手,看着远处的余晖。 “嗯!”沈知言认真地点点头。 他看着沈清欢,小小的心种下了一个种子:他要快些长大,要做大官保护娘! 次日。 梦梁阁打烊一天,沈清欢特地将置办的新衣给沈知言穿上,塞了一个苹果放他兜里。 “快去吧,晌午回来吃饭。”她拍了拍沈知言的头,将开了一扇门。 沈知言顺手拿了块儿枣糕,笑嘻嘻地蹿了出去:“我知道啦!” 沈清欢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准备关门时,一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叫住她:“老板老板!” 沈清欢靠在门旁,打量了一下来人:“有事吗?” 梁易看了眼一旁紧闭的门:“今儿个不做生意了?” “今天有事,客官明日再来吧。”沈清欢笑道。 梁易一听,双手一拍大腿:“坏了!” 见他一脸坏了事儿的表情,沈清欢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大人初来此地上任,不习水土,吃了老板做的糕点可算是好些了。”梁易叹了口气。 沈清欢微微蹙了下眉:“听你口音,你是长安人?” 昨日沈知言说来买长安小食的人是他? 梁易抬起头,略微诧异地看着她:“老板也是?” 沈清欢点点头,与千里之外长安同乡,多了几分热情,也忘了他说的他们家大人初上任,忙问:“需要何糕点?” 梁易愣了一下:“不是说今个儿不做生意了吗?” “难得遇同乡。”沈清欢笑答。 而后梁易说要透花糍,沈清欢只说须得等一个时辰,得了府上位置说给他送过去。 梁易给了钱,连声道谢后才离开。 沈清欢估摸着做好透花糍来回还能赶上做午饭,便开了灶。 容府。 容湛倚坐在院中,手中拿着玉佩,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眼尾泛红,紧抿着的唇崩成一条直线,无神的目光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梁易悄声地走到跟前儿,叫了好几声,容湛才回过神。 “老板说一个时辰后给送府上来。”梁易道。 容湛握着玉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大人,这老板也是长安人,怪不得能做的那么好。”梁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称赞。 容湛眼眸闪了闪:“也是长安人?” 他顿了顿,莫名问了句:“是何模样?” ======第十九章 悲凉的夜晚====== 梁易闻言,心中不免有丝疑惑,大人好端端地问老板模样作甚。 他回想了一下沈清欢的样貌,才道:“是个二十五六的女子,鹅蛋脸……” 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他没那么多词儿形容,只说:“是个出挑的美人。” 梁易的话让容湛不自觉地想起沈清欢。 她也二十有六,模样出挑…… 掌心的玉似是懂了他的心思似的微微发烫着,容湛垂下黯淡的眸子,心尖儿的痛意又一次蔓延开来。 抽离的疼痛总让他觉着像张府医说的那样,慢慢郁结于心,不断的加大。 容湛挥了挥手,让梁易下去了。 一个时辰后。 沈清欢将五包透花糍放进花篮中,挎着就出了门。 那人说府邸在城中西南角,倒也不远。 沈清欢抄了近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只是看到那匾上“容府”两个大字,她愣住了。 姓容!? 沈清欢眼眸怔了怔,双腿似是生了根挪不动地方。 心缓缓地收紧,熟悉的疼痛感侵袭而来。 新上任的大人,长安人,姓容…… 是巧合吗? 沈清欢紧抿着唇,眼底满是怀疑和不安,是容湛吗? 然而下一刻她又否定了,他是从一品少傅,如果被调任到此,必定是遭贬黜了。 可皇上为什么让他来这儿。 沈清欢心开始惴惴不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