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崩溃了。 又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着身体。 我就像被关在身体里,看着‘我’将属于我和阿辙的那些情侣用品,一样一样全部砸碎,撕烂! 整个屋子很快变得满是狼藉。 碎掉的镜子里,也映出像疯子一样的我。 “书瑶!” 温瀚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举着相框往地上砸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清晰的瞧见他眼中的同情。 “你来干什么?” “陆星岸让我来看看你。” 他神情中没有一点惊讶,错愕,反而带着抱歉。 我看着,心里涌现出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温瀚清张了张嘴,最后点头:“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之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温瀚清看了一眼就得知的真相,我偏偏要反复试探,偏偏要连最后的体面都丢尽,才被迫承认!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没等泪落下来,我抬手抹去后,问他:“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却说:“他要结婚了。” 第6章 我失聪了。 我一定是失聪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听见这么伤人心的事? 我死死攥着手,掌心被指甲抠出一个又一个青白的月牙,甚至隐隐有血丝。 “你确定吗?” 温瀚清叹了口气:“书瑶,其实从知道陆星岸的身份开始,你就该明白的: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陆星岸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 听着这两个词,我何尝不懂。 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 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 我被迫接受了陆星岸要结婚的现实,却还是想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 “陆星岸的……未婚妻。” 说出这句话时,我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样,呼吸间都是血腥气。 “她叫岑知雪,家世背景和陆家不相上下,和陆星岸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温瀚清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 原来这就是门当户对。 我看着自己着逼仄的出租屋时,更加恍然大悟。 “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元宵那天我们约了去郊区放烟花,岑知雪也会去。” 听到温瀚清这话的时候,我其实第一反应是不想去。 懦弱也好,逃避也罢。 我不想在情敌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去见一面,就当亲手给这段像泡沫一样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慢慢抬头,看向温瀚清:“麻烦你了。” 元宵这天,北京城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我和温瀚清到郊区的时候,正好接近零点。 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陆星岸。 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我无声赞叹着,心脏却猛地刺痛起来。 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温瀚清轻声问:“还好吗?要不要回去?” 我还没回答。 不远处有人看到了我们。 他招着手:“瀚清,快来!” 等我们走过去时,他冲我笑了笑:“原来是去接姑娘去了。” “祝小姐又见面了,晚上好啊!” 我认出他是除夕夜那晚麻将桌上的一个人,竭力想扯出点笑来。 却根本做不到。 好在温瀚清揽着人,推向陆星岸:“星岸,人齐了,开始吗?” 我也跟着看向陆星岸。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摆了下手,低头对身旁的岑知雪说着什么。 紧接着,岑知雪就笑了。 他明明听见我来了,却没看我一眼。 这一刻,我来前无端躁动的心,沉寂了下来。 因为我又一次认清了我和陆星岸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 我看到岑知雪笑了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祝小姐呢?” “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许愿啊? 许什么呢? 我一时之间竟什么想法都没有。 直到看到陆星岸,我突然有了想说的话:“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说完,我掏出钥匙,一点一点取下了上面的小兔玩偶,用力的抛向了远处! 第7章 太黑了。 即使天空中的烟花不停乍响,照亮了夜空,我也根本看不到玩偶最后落在了哪个方向。 不过这样也好。 找不回来,也就不会再优柔寡断,犹豫不舍。 我也不再看陆星岸。 转身想跟温瀚清说离开的时候。 却听到岑知雪叫我:“我第一次见祝小姐,祝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她声音很温柔,可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和陆星岸一模一样。 “有。” “书瑶——” 我听出温瀚清语气里生怕我将和陆星岸的事讲出来的担忧。 但我不会。 那段不被陆星岸承认的爱情,是我的唯一的宝藏。 我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我咽下苦涩,轻声告诉岑知雪:“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我清祝的看见岑知雪眼里浮现的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 “知雪,回去了。” 陆星岸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看过去,就见岑知雪跟在他身后上车离去的背影。 陆星岸的车是一辆红旗。 不贵,也不便宜。 我却忽然想起在律所时,同事打趣的话。 “北京城这地界儿,开什么豪车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但凡你看着哪个人开着红旗出门,切记,千万别招惹。”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书瑶,你怎么了?”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温瀚清,说:“就是觉得这红旗车好帅啊。” “一个车型,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我很明显的看到,听到后一句时,温瀚清的脸色变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就分出两个世界了。” “走吧,书瑶,我送去你回去。” 出租房楼下。 我目送着温瀚清的车离开,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瑶天雪地里,我仰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除了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我和阿辙的家。 我还记得八年前那天,阿辙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然后捂着我的眼睛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我就看到了装扮温馨的小屋。 那时候,他抱着我说:“书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我清祝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他就是个骗子! 汹涌的情绪袭来,我忍不住大喊:“陆星岸,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声音震亮。 几秒后又熄灭。 我怔怔看着,看烟花时隐忍下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化作泪流了下来! 冬风很凉,打在脸上,像是要把皮肤都撕裂。 我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准备上楼。 却听身后的树丛里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 我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陆星岸。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来找我的吗? 但是为什么? 他不是说他不是我的阿辙吗? 他不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吗? 我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我心里像有一只恶兽,在嘶喊着我那些剥离不掉的不甘。 可到最后,我真正想做的,能做的,竟只是想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般,喊他一声—— “阿辙。” 我很明显的看到陆星岸身子震了一下。 紧接着,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我抱进了怀里,然后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个。 没有温柔,没有缠绵。 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陆星岸的力道又大又重,像要将我揉碎! 我没抗拒。 只是在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别开了头。 “陆星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