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内院。 嘭—— 我带着歉意跪下:“秦老将军!我是郁璃的好友,此番前来,是为劝说您不要领兵前往北境!” 秦峥勋浓眉一沉:“休要胡言,护保家国是秦家的职责!” 他眼里顿时起了猜疑:“你究竟是何人?我儿郁璃绝不会与贪生怕死之辈交友。” 寒意从双膝侵入我的身体。 阿爹眼里的猜疑更是犹如刀尖,顶的我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我好想对着阿爹坦明身份,告诉阿爹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害怕阿爹中了朝廷的奸计,会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我死死掐住掌心:“秦郁璃将军有个弟弟,名为秦凉川,自小便养在京郊的道观中。” 秦峥勋一惊,脸色几经变化。 秦家幼子是只有秦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看着我,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你……究竟是谁?” 我强行咽下喉间艰涩,才缓缓开口:“民女只是摄政王府上的一名妾室罢了。” 可秦峥勋却不信。 他猛的抬手,用秦家的基本拳脚功夫去锁我的咽喉。 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使出的秦家的招式抵抗。 等反应过来想要收手时,却对上了阿爹发红的眼眶。 他浑厚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是郁儿才……” 我心口顿时像是被巨石压住,又疼又酸。 我低头掩住眼里的难过不舍:“秦老将军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北境自有该守的人去守!” ![]() 丢下这句,我红着眼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又传来阿爹的哽咽声:“敢问姑娘,郁儿……可曾怨过我?” 怨他将唯一的女儿扮作男装,吃了这二十多年的苦。 怨他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替她报仇。 下一刻,我的泪滚落在雪地里:“秦老将军,她不怨……” 第6章 我顶着风雪再回到摄政府时,已经夜半。 我的手脚都已经冻的无知无觉。 却还是无意识的漫步到了内院的那株桃树下。 叶萧远的配剑还钉在树上,正好将树干上刻的那行‘秦郁璃与叶小宝长长久久’,隔成两半。 我抬起指尖,去碰那树上的字。 脑海中却回想起刻字时的场景。 那时,正值叶萧远生辰。 我兴致勃勃带着这株桃树苗栽下:“叶小宝,日后我去守护北境,这株桃树会代替我陪着你。” 说着,我又在树干上刻下自己与叶萧远的名字。 叶萧远当即在后面上补上了长长久久四个字,又小心翼翼的将我拥进怀里:“我会等你回来,做这个院子的女主人。” 料峭的寒风和回忆如刃,刀刀剐心。 我苦笑一声,只觉这四个字如今看来,甚是讽刺…… 沉思间,一道熟悉的低喃从头顶传来。 “阿郁……” 我心口发紧,抬头便看见叶萧远竟躺在树上! 他拿着北境最烈的烧刀子,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着。 似是有万千哀思,无法言说。 我看不懂他为何这般,却还是忍不住提醒:“王爷,该就寝……” 不想我话未说完,叶萧远便翻身下来,一双凤眸迷离的看着她:“阿郁。” 我一怔,否ℨ认的话还没说出口。 又听叶萧远问:“你为何从不入我梦境?” 我定定的看着他,酸胀的痛意都快要将心尖碾碎。 我刚要作答,唇上便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心头狠狠一颤:“叶萧远……” 当年我和叶萧远也曾在这株桃树下定情,亲吻。 那时的吻,缠绵缱绻,仿佛我是这世上最难得的珍宝。 而此刻的这个吻来势汹汹,带着无尽的占有,好似压抑着数不清的痛苦。 好像叶萧远都已经忘了,他的阿郁早就死了,是被他亲手所杀! 恍惚间,我已被叶萧远压在床榻上。 叶萧远一边啄吻我,大手探入衣襟:“阿郁……” 冷冰的手带起我肌肤上一片战栗,我长睫颤了颤,闭上眼。 不如就这般沉沦一次。 红烛帐暖,一室生香。 翌日。 我再醒来时,腿间酸痛仿佛被车轮碾过。 身旁,叶萧远的双眸还紧闭着,紧拧的眉宇中似是又无尽的愁绪。 我想抚平他的眉心,却又在触及时停了下来。 转而从叶萧远贴身的荷包间,拿走了密室的钥匙。 按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我匆匆起身,去了叶萧远寝卧中的密室。 叶萧远不肯阻止阿爹去战场,我只能抓紧时间另想办法! 密室中,烛火摇曳。 与冰棺中秦郁璃尸体相伴的,是我生前收藏的兵器。 这里的所有的兵器都熠熠生辉,似是常常有人来擦拭打扫,樽台上更是放着我以前的佩剑。 ——问情剑! 我心尖微动,抬手抽出佩剑。 问情剑似是认出主人,发出铮铮剑鸣。 我看着剑刃间的寒光,心尖微动。 当年我大战匈奴,收复被占领已久的幽州十三府。 先帝对着我的问情剑许下一诺:“秦爱卿日后执此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杀佞臣,皇家亦准许你一个要求。” 哪怕先帝已然崩逝,我也只能一试。 我拿着问情剑,用叶萧远的牌子进宫,面见了当今陛下。 两个时辰后,我走出金銮殿。 我看着这座巍峨皇城,心中一直压着的巨石终于松开些许。 愣神间,身后骤然传来纷踏又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便对上叶萧远满汉怒意的双眼:“你究竟是谁,怎会得知问情剑的秘密?” 他身后,护卫气势汹汹上前就要缉拿我。 我却浑然不惧,从身后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见圣旨如见陛下。” 护卫陡然停步,整齐的朝我跪下接旨! 叶萧远低压的眉宇中凝着锋利的寒意:“你用问情剑向陛下要了什么?” 我淡淡回望他:“王爷接旨便知。” 叶萧远面沉如水,单膝缓缓跪下:“本王接旨。” 我打开那道明黄的旨意,轻启:“传朕旨意,摄政王府妾室秦姬妩代替罪臣秦峥勋,率领五万大军,出征北境!” 第7章 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竟会让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妾室领兵讨伐突厥! 叶萧远接过旨意时,冷峻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仗着和秦家有几分关联,就敢带兵去北境。” 我心口发窒,紧紧握着手中圣旨:“陛下旨意已定,王爷若有疑问,不妨去问陛下。” 叶萧远凤眸沉沉,抬手捏住我的下颚。 “长的与那罪臣相似,不代表她做的事情,你也能做。” 他力道之大,似是要生生捏碎我的下颌。 可更让我心痛的,还是叶萧远口中的罪臣! “我只知,王爷口中的罪臣是从三十五场战役中护住大启的人。” 说罢,我挣脱叶萧远的桎梏,一步步顶着风雪走出巍峨庄重的皇城。 身后,叶萧远的目光如芒在背。 可我已经不想再回头去看了。 似乎从当年,我带兵出征北境开始就与叶萧远就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摄政王府。 我执笔书信一封,让丫鬟春慧送去将军府。 接着又接着摄政王的名义,拜访了之前秦家的一众部下…… 再回到王府时,已经深夜。 我左等右等,也不见春慧归来,便起身想出府去寻。 不料还未出门,迎面便撞上叶萧远。 他脸色阴沉,九蟒玄袍衬的他威严更甚:“又想借着本王的名义找谁?” 我脚步一滞,抿了抿干涩的唇:“王爷多虑,我只是为了此次出征北境,多些胜算罢了。” “此刻出门,也只是想寻我的丫鬟春慧。” 叶萧远轻嗤一声,抬了抬手。 他身后,立即有人抬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 “春慧!” 我呼吸发紧,快步上前想去看春慧的伤势,却被护卫团团围住。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又见护卫压上来一个人,死死按在地上,甚至用鞋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地上! 可那被压着的男子还是不服,咬着牙嘶喊。 “大启二十四年,突厥联合匈奴集结十万大军攻打北境,是秦郁璃带领秦家军守住了北境!” “大启二十七年,突厥用计给北境百姓下毒,妄图瓦解北境防线,是秦郁璃以身试药,才保北境安全无虞!” “她就是大启战神,就是天下第一!就不是你们口中祸乱朝纲的罪臣——” 刚喊完,护卫便堵上了他的嘴。 男子破碎的呜咽声,如一双大手紧紧掐住我的心脏,让我眼眶涩的厉害。 纵使多年未见。 我依旧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我自小养在道观中的亲弟弟——秦凉川! 我差点就要忍不住去拔问情剑救阿弟。 叶萧远将我所有的变化尽收眼底,冷然问:“认识?” 我的血液骤然冷下来。 如果让阿弟在此刻与我扯上关系,将军府恐怕连最后一丝血脉也会葬送! 我强忍情绪松开了握着问情的手:“不认识。” 叶萧远凤眸中猜疑更甚:“是吗,那本王告诉你,这是秦郁璃那罪臣的亲弟弟,秦将军府的最后一丝血脉。” 我僵硬的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