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那么快更让他害怕的是,许清欢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桃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江祁年看着她,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桃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她声如蚊蝇:“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祁年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他慢慢开口:“从她的病开始说。” 春桃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王妃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婢只以为是因为林夫人进府,王妃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王妃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让奴婢去外面请了顾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桃声音哽咽:“王妃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婢,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从未骗过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江祁年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桃听到脚步声。 她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江祁年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许清欢的尸身! 第13章 江祁年将许清欢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执起她的手。 他问:“怎会这么轻?” 江祁年记起,大婚之日,按规矩他需要将许清欢从沈家背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很抗拒,可事实上,自从许清欢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有:不能摔着她。 江祁年突然眼睛有些酸胀,明明那时他对许清欢还有关心和爱护的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苍白与痛苦就视而不见了? 他将许清欢的手按在脸上,那股冰冷之气带着锋利,直直刺进他心脏。 他淡淡出声:“许清欢,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许清欢面前自称本王。 江祁年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许清欢,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他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桃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王妃的院子,本王不会亏待你。” 春桃走后,江祁年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他径直出了王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江祁年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3 江祁年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江祁年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许清欢抱起来放上去。 他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他看着许清欢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许清欢,你永远都会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说罢,他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许清欢身边。 江祁年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许清欢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他却从未发现过。 江祁年将头埋进许清欢的发间,轻声道:“许清欢,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雪舞也得到了消息,她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王爷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林雪舞想到先前在江祁年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许清欢的尸体? 许清欢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填满。 死的好!从今天开始,她便不再是这个劳什子林夫人,而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了! 她很快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连忙掩盖下脸色喜不自胜的神采,道:“突闻噩耗,我要去看看王爷,你再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林雪舞脚步匆匆的冲去了江祁年的院子。 可刚踏进房门,她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一张泛着寒意的床上,江祁年跟许清欢并排睡着。 听到声音,江祁年不满的睁开了眼。 当看清林雪舞的瞬间,他的脸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第14章 林雪舞脚步仿佛被房间里渗出来的冷意凝结,她死死的盯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简直牙关都在打颤。 “王爷……你……到底在干什么?” 长期以来,她一直以江祁年的救命恩人自居,而江祁年也从来没有对她冷言冷语,也就是这样,她才敢顶着江祁年饱含杀意的目光说出话来。 江祁年从寒玉床上下来,走到林雪舞面前,冷眼看着她:“听不懂吗?本王要你滚出去!” 林雪舞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江祁年的不对劲,她不由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江祁年当着她的面,重重关上门,凌冽嗓音如同冷气溢出门缝。 “自今日起,没本王的同意,你不得再踏进卧房半步。” 林雪舞被这句话直直刺在原地,她紧紧盯着紧闭的门,心里的惧意消散过后,嫉妒顿时铺天盖地的啃噬心脏。 江祁年明明爱的是她,他只能爱她! 许清欢这个贱人,就连死了也要占个位置不成? 林雪舞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恶毒,站了许久,她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江祁年重新坐在床边,他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许清欢的脸,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把她赶走了。” “许清欢,我从未想过跟你和离,更没有想过要休了你,你既然成了我的王妃,这辈子都是。”6 他的手撑在寒玉床上,被冰的隐隐作痛,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侧身躺下,勾着许清欢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 江祁年睁开了眼,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起床。 一夜过去,他浑身血液都好似凝结起来,动作也微微有些迟缓。 他换好朝服,看向床上的许清欢,轻声道:“我去上朝了,很快就回来。” 他走出房门,对看守门口的侍卫开口:“看好这间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王爷!” 江祁年这才快步朝外走去。 上马时,他只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他眉心微皱,随即神色恢复正常。 他早年上战场,身上带有暗伤,或许是昨日在寒玉床上睡了一觉的缘故,身体里的旧疾发作。 江祁年如往常一样等在宣武门,他身侧一圈都没人。 江祁年也不在意,只是静静转动着手上扳指,等待宫门开。 只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敢上前。 何侍郎行了大礼,语气微微慌乱:“王爷,拙荆前日替老丞相送葬之后,便毫无音讯,臣去沈府却空无一人,臣斗胆,请问王妃是否带着拙荆回了王府?” 江祁年停下了动作,他冷眼看着何侍郎,久久无言。 就在何侍郎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淡淡开口:“不曾。” 何侍郎还想开口,却感觉到一股威势从江祁年身上弥漫而出,让他下意识一怔。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江祁年这是不愿意跟他再说下去了。 何侍郎很识时务的告退离开。 等到宫门大开,江祁年率先领着众臣走了进去。 朝堂肃穆,年轻的帝王坐在上首,虽然还带着稚嫩却也威严初现。 江祁年垂着眸听着皇帝处理政务,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就在众臣汇报完毕时,江祁年缓步出列,出声道:“臣,有事奏。” 皇帝眉峰一挑:“摄政王请讲。” 江祁年直直跪下,垂着眸道:“臣,请求交还摄政之权。” 第15章 一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跪在那里的江祁年。 皇帝怔愣片刻,随即皱眉:“摄政王辅佐朕是先帝旨意,如今请辞,可是朕做的有何不对?” 江祁年定声道:“陛下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朝堂之事臣不便插手过多,还请陛下应允。” 这是铁了心要交权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江祁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半晌,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好,朕应允,念摄政王劳苦功高,恢复其南阳王称号,世袭罔替。” 大秦朝从未有过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江祁年脸色无波无澜,他叩首下去:“多沈陛下。” 散朝后,江祁年依旧走在最前方,朝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人开口。 “南阳王今日之举,倒让我看清自己的狭隘,他对权利从不贪恋。” 众人也连连附和起来,只是这些话,江祁年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